结果,刚一到府门口就遇了吴家车队,有那精明的老婆子见得他神色萎靡,衣衫不整,脖子上甚至还有些星星点点,心里就是恼怒,自家小姐天仙样的人,怎么就配了这么个只贪酒色的废材?
于是低声在车窗外说道,“小姐,赵二公子也正回府来,瞧着有些狼狈。”
吴湘云闻言,掀开帘子一看,也是猜到一二,心里恼怒,却强忍了火气说道,“他回来得正好,否则还要派人去唤他,岂不麻烦。”
赵德也是心虚,呼喝着小厮,抽去门槛,迎了马车进大门,然后就站在马车外,笑道,“湘云妹妹可以下车了,已是自家院子,没有外人在了。”
吴湘云轻轻应了一声,“原来二哥哥在家啊,湘云还以为二哥哥出去打理生意了。”她说着,就扶着小丫鬟的手,踩着小凳子,身姿轻盈优雅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背后是耀眼的晨日,衬得她一身素色装扮,更是清纯雅致,仿似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了,直看傻了赵德和一众小厮长随。
旁边那精明的老婆子低头清咳两声,见得众人惊醒,就道,“小姐,今日风大,咱们还是去后院拜访夫人吧。”
“啊,嬷嬷说得对,我这难得见到二哥哥,一说起闲话就忘了正事。”吴湘云好似有些愧疚,半垂着头,脸色微红,更显娇羞可人。
赵德连忙摆手,安慰道,“湘云妹妹客气了,劳动你大老远跑一趟,才是我们的不是,家母……”他脑子里转了半晌,也不知要怎么解释赵夫人的怪病,怎么想都觉说给湘云听有些丢颜面,索性就道,“家母不过是小病,你派个婆子来问候一句就好。”
“那怎么行?夫人是长辈,”吴湘云嘴里客套着,目光好似不经意的扫向赵德的脖颈,突然惊问道,“啊,二哥哥你脖子怎么红了,可是受伤了?”
她说着就要上前殷勤探看,赵德猛然抬起双手捂了脖子,心里后悔昨晚太过疯狂,眼珠子迅速转了几圈,就遮掩道,“湘云妹子别担心,不过是枕头有些潮湿,不小心起了些红疹,过一阵子就好了。倒是妹子,怎么衣衫首饰都这般素,难道彩衣坊这一月没给妹妹送锦缎和成衣过去?这帮狗奴才,看我以后收拾他们,妹子你先去后院,我这库房里还有十几匹好锦缎和两盒内造的金首饰,我这就给妹妹取来。”
他说着这话,就脚下生风般转身跑走了,吴湘云眉头微皱,脸上好似有些疑惑,但转而又换了笑脸,扶着婆子的手进了二门。
她们刚走,就有一个小厮跑来问,“二少爷问,吴小姐刚才可是起了心疑?”
一个长随立刻笑道,“告诉二少爷放心,吴小姐没有起疑,半句话都没多问。”
“那就好,那就好。”小厮连跑带颠的回去给赵德传了话,赵德更觉心里愧疚,那般天仙样的女子要嫁他为妻,对他这般信任,他居然还在外胡混?
这般想着,他手下可是忙开了,库房里的好衣料好首饰,镶金饰玉的小物件儿足足搬了好几大箱子,统统要人装车送去了吴家。
在说吴湘云,一离了前院赵家众人的眼,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慢慢都是不屑,低声道,“真是废物一个,连撒谎遮掩都不会,丰年哥哥留下那么多铺子,总有一日要被他败光了。”
那婆子是吴夫人派到女儿身边伺候的,有些地位,也精明,听她这般说,又左右瞧瞧赵家人都离得远,就劝道,“小姐,大公子没了,你切记不可再提起。二公子虽然蠢笨些,也不见得不好,以小姐的聪慧,轻易就可把他握在掌心里拿捏,只要再抓了赵夫人的把柄,岂不是赵家就是小姐做主了。”
吴湘云听了这话,心思转动,也觉有理,立时就重新挂了温婉的笑脸,赞了那婆子一句,“嬷嬷说得有理。”
主仆两人笑着一路穿过游廊,来到了正房门前,早有小丫头来回报过了,赵夫人慌乱里爬出了木桶,害怕蹭破了因为泡水更显脆弱的肿包,只在上身简单披了件轻薄的锦缎长衣,坐在床上,又用被子遮了光溜溜的大腿,勉强做出往日那般慈爱又亲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