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长长叹气,若是真正的陈霜月没有死,怕是见得这一幕,就会立刻哭着冲出去,有情人相见,互诉衷肠……
可惜,她不是陈霜月,这具肉身的主人,如今是她秦瑞雪,她爱的人姓赵,这里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孩子,她的产业,她属于这里,绝对不会抛下这一切,冲进这个男人的怀抱,所以,这个千里赶来的男人,也注定要伤心了。
“少将军恕罪,妾身不适,不能亲自替少将军接风,还望少将军勿怪。彩云彩月,准备酒宴,替远来贵客接风。”
本来正看得发愣的彩云彩月突然听得主子发话,立时躬身应下,互相扯着手跑去了灶间。
老嬷嬷瞧得武烈脸色更差,心下更是无奈,“少将军,先去歇息吧。”
说着手下用力,不知武烈是彻底寒了心,还是想得明白了,居然就随着她的牵引,下了台阶,一路去了东厢房,柔兰赶紧追了上去。
武烈坐在南屋的方桌边,依旧是沉默不语,老嬷嬷还想再劝几句,但是瞧得柔兰进来,也就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柔兰小姐,这几日你就住在北屋吧。家里院子小,没有那么多房间,您若是实在不喜,可以去城里住客栈,老婆子我还知道一家掌柜很是厚道,可以推荐给小姐。”
柔兰心里冷哼一声,暗骂,老东西想支开我,给你们小姐和表哥制造机会吗,没门!
她走到武烈身旁坐了,低声说道,“嬷嬷不必为我多费心,我就伴着表哥住吧,他这样伤心,我瞧着心里也不好过,怎能放下他自己离开。”她这般说着,又拿起帕子抹起了莫须有的眼泪,嘤嘤哭泣,真是万般柔弱,万般惹人怜惜。
喜儿在一旁还劝着,“小姐,你身子不好,可不要再伤上添伤,少将军还要您劝慰呢……”
老嬷嬷实在瞧不得她们主仆这般做作,就道,“少将军,这院子住不下太多人,随您一道来的护卫,老婆子就安顿他们到一旁的邻家去住了,可好?”
武烈点头,“随嬷嬷安排吧。”
老嬷嬷叹气,转身出了厢房门,唤了带人往库房里抬箱子的张大河,说道,“张管事,这些护卫都要安排在邻居家里住,你出面同乡亲们问问,看谁家有空屋子,我们出每日二十文的价格赁几间。”
张大河赶忙摆手,“嬷嬷说笑了,这些护卫都是将军府的,那可是杀北蛮保大伙平安的英雄,大伙儿若是招待他们住几日还要房钱,就太没良心了,嬷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他说完,就把库房的钥匙递给了老嬷嬷,然后带着云小六出门去招呼一声,很快那些护卫就被热情的乡邻们请走了。
瑞雪给孩子换了尿布,瞧着老嬷嬷进了门,就让琴心拿去洗漱室里洗好晾上,老嬷嬷坐在床边逗弄了两下孝哥儿,到底忍不住抬头说道,“小姐,少将军远道而来,这般……是不是,有些不尽人情了?”
瑞雪淡淡一笑,眼光望像两个正玩得欢喜的孩子,说道,“嬷嬷可是觉得我刚才应对太过残忍了?那嬷嬷觉得我不这般说,要如何说,?难道要同少将军叙叙旧,或者待他亲切些?嬷嬷我如今是赵家的媳妇儿,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且孩子爹爹还出门不在家,我若是一个行差踏错,传出去什么流言,怕是口水都能把我淹死,在被有心人传进孩子爹爹的耳朵,你说,他会如何想呢。”
老嬷嬷手下一顿,立时轻轻给了自己两巴掌,懊恼道,“嬷嬷可真是老糊涂了,只顾着心疼少将军可怜,就忘了替小姐想想了。可不是,女子别的都不怕,就怕被人家辱及清名。小姐别气,嬷嬷以后不会了。”
瑞雪摇头,拉了老嬷嬷的手,低声道,“嬷嬷,其实我也怕这般做,太过绝情,毕竟就算是将军夫人害了我,少将军总是无辜的。但我已为人妻人母,若是不能让他死心,整日为我牵肠挂肚,怕是就更让人不耻了。”
老嬷嬷想起以前他们两人,两小无猜,那般亲近,眼见就要喜结连理,却不想闹到如今这般地步,不管是谁的错,总归都不是小姐的错。
她伸手揽了瑞雪在怀里,慢慢拍着,“小姐啊,你吃了那么多辛苦,也该顺顺当当过日子了,咱以后谁也不必顾忌,就自私一些,做事只管对自己好,就行。若是一定要出面做恶人,就让嬷嬷去,嬷嬷都这么大年纪了,嬷嬷不怕。”
瑞雪同样抱紧了老嬷嬷,听得她这般维护,这般心疼自己,终是在心里把她看成了可以信赖的人,甚至是母亲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