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神色一窒,而后自嘲一笑:“是啊,这样绝情的男子,如何值得你的父兄将你交付,你的父兄又如何敢将你交付。”
“所以我根本就不怕他的婚书啊。”长歌轻轻笑着,笑得那样得意,又那样无奈。
得意她一眼看破了他的心思,也乐得成全他,无奈……这样的心有灵犀棋逢对手却终究不会有结果。
赵修深深看着长歌脸上透彻的笑容,长叹:“长歌,何必如此?慧极必伤啊。你娘就是同你一样太聪慧,太不放过自己了,才生生将自己逼到了绝境,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长歌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别处,轻轻转开了话题:“义父今日出门,可是暗中走遍了各大医馆药铺?”
提起今日之事,赵修脸上露出疲惫:“嗯。”
“义父想趁着凌非重伤在身,及时将他捉拿,回京复命?”
赵修点了点头:“是啊,凌非武功高强,若是果真待他复原,我与他一对一恐难分胜负,更遑论将他捉拿回京。”
长歌笑问:“义父秉性光明磊落,想来心中也是极为不耻这等趁人之危的行径吧?”
赵修目光一黯,抿了抿唇,淡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那长歌倒是好奇了,外祖死于懿和帝之手,我娘是为了成全我爹才不得不替懿和帝效命,那义父呢?义父又是为了什么甘心替懿和帝卖命?”
赵修看向长歌,深邃的眼眸里是浓厚的墨色:“你以后会明白的。”
长歌知道赵修心里藏了个秘密,那个秘密和她的娘有关,只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连她也不知道,连她这个从上辈子回来的人都不知道。
因为上辈子,慕家满门被灭后,她誓要复仇,她在朝局中动手,让懿和帝不得不松口接回时陌,而后她嫁给时陌,成为秦王妃,借着时陌的手一步步斗倒太子、斗倒懿和帝。懿和帝在慕家满门被灭后的第三年就死去了。
之后,时陌登基,赵修解甲归田,可以说是带着他心中的那些人那些事一起归隐的。不过上辈子的长歌满心都是更疯狂的复仇念头,对赵修的想法也就没什么兴趣和时间去了解了。
所以,此时赵修说的那个“以后”,长歌认为,应该是……敷衍吧。
行吧,反正她也无意追问更深,她只是想解决了凌非而已。
“义父这一整日可有收获?”长歌问。
赵修缓缓摇头:“徒劳无功,凌非仿佛已经摸清了我的追踪手法,全部完美避开。”
“义父一路从京中将他追到清泉驿,又从清泉驿追到两玉城,还在两玉城外当胸射了他一箭,他若是还察觉不出义父的追踪手法,那他那些年的禁军统领也算是白当了。”长歌笑道,“尤其是在这性命攸关的生死关头,他还不得更要藏紧一些?”
赵修无奈道:“长歌,你就别说风凉话了。那凌非可是死盯着秦王殿下不放的人,虽然秦王殿下并不将他放在眼里,但有他一日缠着,就总有可能给秦王惹麻烦,我就不信你不急。”
“我急啊,”长歌大方地点头承认,“所以我早就有抓他的办法了,本来想今日就告诉义父的,没想义父比我更着急,一大早就出了门,如今又天色已晚,那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说了。”
说话间,晚膳上了来,长歌叫蓁蓁和夭夭坐下一起吃,又对赵修笑道:“义父今日累了一天,不若好好用一顿晚膳,再安稳歇上一日,明日一早咱们再去找凌非。”
赵修虽疑惑长歌说的办法,但他却一向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这便点头。
长歌用了晚膳后又好生沐浴一番,便也早早上床歇着了。
第二日因要出门,夭夭替她换上了寻常素净的衣裳,坐在镜前梳妆时,长歌却道:“今日替我梳个妇人髻吧。”
夭夭一听,立刻紧张地问:“可是今日对手难缠,姑娘需得乔装?”
长歌不解地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既已为人妇,梳妇人髻不是理所应当吗?”
夭夭:“……”
过了良久,夭夭艰难地开口:“可,可是……奴婢不会啊。”
长歌:“……”
夭夭转身去问蓁蓁会不会,然而蓁蓁原本就不负责替长歌梳头,也只能更不会了。
长歌:“行吧,今日就暂且再梳一次少女髻。但你今日也不要同我出去,就留在这里好好学一学如何梳妇人髻。”
夭夭:“……”
于是这日,长歌仅带了蓁蓁便同赵修出去,三人一大早就出现在了两玉城县衙。
清晨的街道还有些冷清,整个两玉城都没有完全醒过来。县衙门口的两个衙役尚还打着哈欠,见到三人以为是击鼓来的,“好心”提点道:“咱们老爷还没上衙,尔等且过了巳时再来。”
赵修淡淡将腰牌拿出来,衙役一瞧,顿时瞌睡全醒了个通透,连忙向赵修行了礼,又急匆匆地跑进去通报,一溜烟儿的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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