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的事?我竟不知。”长歌笑道。
“便是昨日的事,你忙着成亲,自是不知。此举虽惊世骇俗了一些,但她与八哥原也是圣旨赐了婚的……可惜了,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不想这一回上天倒是赐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八哥落了陷阱,七万大军被困葫芦谷,消息一传到京,裴锦便急急赶去了。就不知她是如何想的了,出于民族大义,自该是盼着八哥打胜仗,但若是八哥败了,裴锦这千里迢迢赶去陪一个打了败仗的男人,倒也不可谓不是她的一个机会。”十公主悠悠感慨道。
长歌却从这段儿女情长里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七万大军被困葫芦谷?”
说着话便到了地方,话题自然揭过。
……
长歌回到时陌身旁坐下,此时懿和帝还未至,长歌想起方才从十公主那里听来的消息,还略有些恍惚。
时陌察觉,转头凝着她,柔声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长歌看向时陌,张了张嘴,听见自己的声音略显干涩,问:“晋王大军被困葫芦谷一事,你可知?”
时陌沉黑的眸中瞧不出情绪,闻言只轻声道:“嗯,我知,也是我让他们不要告诉你的。”
“为何?”长歌不解。
与时照无关,但单只是她慕家的兵落入陷阱九死一生,她身为慕家的女儿,就不该不知。
时陌半晌未吱声,只是深深看着她,忽问:“若我说是因为你我盼了两辈子才盼来这一场婚礼,得来着实不易,所以我不愿意让任何事分了你的心,你可会怪我?”
“你怎会……”长歌喃喃道,随即笃定否决,“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如何就不是?”时陌一哂,“长歌,我也是人,我也会自私。”
话落,忽闻内侍高唱帝妃驾到,时陌的话便就此停住。
长歌自他身上收回惊震的目光,与众人一道起身,向懿和帝与贵妃、舒妃行礼。
懿和帝的目光掠过长歌,仿佛未做片刻停留便移开,命众人平身。
长歌一面叹天子就是天子,见得她这变脸的速度仍能不动如山,一面心中也清楚,自她出现在宫门口那一刻起,一切便已悉数落在懿和帝的眼中。但话说回来,若非如此,她方才也不会那般刻意往十公主的明光宫送药。
药是送给十公主的不错,但同时也是做给懿和帝看的。
她的容貌如何恢复,方才与其说是在向十公主解释,不如说是向懿和帝解释。
如今懿和帝心中已然知晓,自然也不会再如方才臣子那般大惊小怪,只叹了一句:“不想朕有生之年还能见你恢复容颜,朕心甚慰。”
其中感慨颇为沧桑,倒是有些出乎长歌意料,之后更赏赐了金银财帛并几处田地,出手不可谓不大气。
因着懿和帝这慷慨大气的态度,群臣上下立刻见风使舵,纷纷山呼“恭喜秦王妃,贺喜秦王妃!”
场面一时气势磅礴。
长歌心下却暗暗蹙眉,今日懿和帝格外宽厚仁慈的态度,令她心中略觉不安,总觉殷勤太过。
众人依端午习俗,饮雄黄酒,及至半酣,懿和帝忽转头看向慕瑜,笑道:“数月前,爱卿上疏,言戎马半生,而今田园将芜,愿向朕请辞归乡。彼时朕心大为不舍,但这段时日以来,念及爱卿半生守护山河,如今己身却孑然,朕心惭愧不已。适逢今日端午佳节,趁朕酒兴洒脱,朕便允了爱卿的辞官。”
此言一出,群臣大震,长歌手一抖,杯子里的酒洒到手背。
她蓦地转头去看慕瑜,却见慕瑜泰然自若,仿佛早有准备。他起身,稳步走至正中,朝着懿和帝跪拜谢恩:“臣慕瑜叩谢陛下圣恩!”
慕云青慕云岚随即出列谢恩,长歌这才知,原来数月前父亲请辞,大哥二哥亦递了奏疏。
她转头看向时陌,只见时陌波澜不惊,她却做不到如此平静。她如今既已嫁入皇家,便不大愿意父女分离。
可懿和帝偏偏挑这个时候准父亲归隐,又是何意?
长歌目光猛地触及到对面的景王,霎时如醍醐灌顶,脸色顿变。
是了,懿和帝是在为景王铺路!
如今晋王大军被困,须得援军驰援。这个援军是谁?
若镇国公还在朝中,自是镇国公父子无疑。但若是慕家无人了,那,便是景王崭露头角的机会!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刚刚闪过,长歌便听懿和帝叫了一声——
“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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