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还一厢情愿地心疼他,她最该心疼心疼她自己才是嘤嘤嘤。
话虽如此,对他的生辰,她仍旧满怀期待,心中计较着,定要让他欢喜。
是以一连数日,白日时陌上朝去后,长歌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人下帖子请她她也一概不接。
公主遣人来问今年千秋节她可要入宫,她毫不犹豫回了——不。
公主的好意她懂,今年是她与时陌成婚第一年,凭她在懿和帝心中的地位,若以她要入宫伴驾为由,或许有望让懿和帝一并除了对时陌的禁令,使时陌那日也得以入宫也未为不可。
但长歌并不需要这样的好意。
他的夫君因为与天子生在了同一日而被勒令当日不得进宫、不得出现在天子眼里,他不需要这样的施舍,她也不需要。
她甚至乐得那日清净,谁也不来打扰他们,只与他两人共度。
但她的礼物却是一个秘密,连时陌也不许知道。所以只能白日筹备筹备,时陌一回来,她便立刻收起来。待时陌离开,她才会再拿出来。
为着争这有限的时间,长歌都好久没睡懒觉了。每日都是时陌刚走,她就起床收拾好开始准备。
这日,时陌刚离开不久,长歌正在房中飞针走线,夭夭进来,走至她身边道:“娘娘,裴四姑娘求见。”
裴四姑娘?裴锦?
长歌头也未抬,淡道:“若是来谢及笄礼,告诉她不用客气,我今日身子不适,还躺着,不宜见客,请她回吧。”
夭夭领命出去。
长歌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又忙碌起来,至午时才稍得歇息。此时仆妇们方抬午膳进来,夭夭在一旁伺候用膳,见长歌用得差不多了,才道:“裴四姑娘还在厅中候着,不肯走呢。”
长歌微惊,抬眼看她:“怎不早说?”
夭夭撇了撇嘴:“她自己不让说的,说王妃娘娘但歇着不敢打扰,她在外头候着即可。如此低的姿态,倒是与她裴四姑娘素来的傲气大相径庭,不难猜到,定是有事相求。”
长歌挑眉:“你倒是越来越机灵了。”
夭夭嘿嘿一笑,嘴甜道:“都是主子教得好。”
长歌忍俊不禁,微一沉吟,道:“带她进来吧。”
“是。”
夭夭领命退下,不过片刻便回,她的身后跟着敛目低垂的裴锦。
不知是否是习得些武艺的缘故,裴锦自小身量便比长歌要高,到如今已整整高出一个头来。她高而微瘦,比之长歌多了三分女子的飒爽英气,又少了五分女子的娇美之态。但她才名在外,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之长歌就多了十分的才气。
因为出身家世,两人皆是京中贵女圈中的名人,她与长歌每每同时被提及,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可惜长歌从不在意这些,否则能活生生嫉妒死裴锦。偏偏长歌不在意,有人却在意得紧,明明除了天子敕封,裴锦可说样样都压过了长歌一头,但裴锦仍旧时时在意着长歌,偷偷关注着她。
一个人将目光放了太多在另一个人身上,便容易生出执念。不论是爱还是妒。
所以今日,裴锦的心情复杂极了。
方才她在前厅,她知道长歌没病,只是不想见她。她的骄傲容不得她受这样的轻视,几次想走,最后都是捏着拳头迫自己强颜欢笑等在那里。
等长歌召见。
长歌一抬眼,见裴锦低头向自己行礼,面色发白,嘴唇干裂,心中便已将她的心态揣度到了八.九分。
场面话既已开了头,少不得只能继续圆下去。
长歌笑吟吟让她起身,又赐座:“我方起身,才听她们说你还在,却是我的怠慢了。想你应还未用午膳,若是不弃,便坐下与我一同用吧。”
裴锦飞快地看了长歌一眼,垂眼道:“是裴锦唐突,让娘娘为难,更不敢僭越。”
长歌领会到裴锦的意思,体贴地屏退了夭夭与茯苓,只留了蓁蓁一人。
裴锦与长歌邻居十多年,自然知蓁蓁是长歌从不离身的婢女,长歌做此安排,已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
房门自外头被拉上,裴锦忽起身,朝长歌跪地:“实不相瞒,今日裴锦前来,是有一事,想求娘娘成全。”
长歌垂眸静静看着她,半晌,轻叹:“可是与晋王殿下有关?”
裴锦抬起头来,看着长歌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惊讶。
长歌一笑:“以你的心性儿,能让你今日如此低头的,除了一个晋王,又还会有谁呢?”
裴锦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什么,转瞬,失魂落魄一笑:“我早该想到的,你从前那样不过是守拙罢了。若你真的像我们以为的那样,晋王殿下又怎会对你如此一往情深,甚至为了你远走边疆……”
“四姑娘。”长歌不轻不重提醒。
裴锦看向长歌:“明人不说暗话,你我皆知晋王殿下此行回京乃是要入主东宫。”
长歌没说话。
裴锦忽惨然一笑:“其实我并不想晋王殿下做太子呢,与我有婚约的人是晋王,他若成了太子,以他对你的执念,成为太子后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取消与我的婚约。”
裴锦仰头看着长歌:“我不想取消婚约,娘娘,帮帮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周六早上9点,这次一定不迟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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