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照讥诮一笑:“是啊,看我问的什么,你素来目下无尘。却不怕我得了江山,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会回过头来与你抢她?毕竟那个时候,天下都是我的了,你又如何还能争得过我?”
时陌缓缓转头,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时照,半晌,淡淡出声:“我若对你说信任,是否过于殷勤?”
时照挑眉。
时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情绪莫测的笑:“实则,若你品性不曾令我放心,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时照,若你不配,我早已亲手了结了你。”
时照一怔,时陌已不疾不徐收回了目光。他恍然从时陌最后那一眼里明白过来,时陌说的不配是不配什么。
——不配做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若是不配,承了懿和帝的品行……不如没有,由他亲手了结。
更遑论托付江山。
时照心中微震,沉默着将目光投向前方。一路百姓山呼高歌,两旁道路百姓争相跪拜。
如此默然走至宫门口,他转头看向时陌,神情难辨,嗓音微涩:“我还未对你说一声多谢。”
“不必言谢。”
时陌头也未回,淡淡看着前方巍峨的高墙,波澜不惊,仿佛他送出去的不过不值一提的什么,而不是千里江山,至尊至贵。
至宫门前,两人下马。
大军进城后便未再追随,时照正要卸佩剑,夏晖上前,堆笑道:“陛下恩旨,特恩赐晋王殿下可佩剑进宫。”
时照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一言未发抬步进宫。
方走两步,夏晖再次上前,至两人身前,躬身笑道:“还请两位殿下随老奴先行至偏殿等候,陛下另有召见。”
时照与时陌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视线,不动声色跟上夏晖脚步。
从宫门口至温德殿一路路程不短,时陌目光淡淡掠过四下巡逻的禁军,眉头几不可察微皱。
不见秦时月。
不仅不见秦时月,今日宫中巡逻禁军所见数百,竟无一人是他亲信。
……
“你们这是做什么?”长歌抬眼看向急欲出门蓁蓁、茯苓二人。
两人愣住。
茯苓急道:“景王设下如此毒计……自不能让殿下落入陷阱!奴婢要去给殿下送信!”
长歌静静摇头,沉凝道:“若真的这一路有埋伏,你说,是时陌遇刺的可能大还是你二人落入他人陷阱的可能比较大?”
“陷阱?”茯苓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蓁蓁已经当下反应过来,恍然道:“是啊,此计再毒,也要能动得了秦王殿下才有用。但秦王殿下是能千军万马之中活捉西夏王的人,景王埋伏的人怎可能动得了他?”
茯苓蹙眉道:“如此一来,写这封信的人真正的目标又是什么?”
说话间,已福至心灵想到一种可能。
同时,蓁蓁也想到了,二人对视一眼,又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相信。
总不会是我们吧?
“是你二人。”长歌看向两人。
二人皆惊。
夭夭亦然,愣愣指了指蓁蓁与茯苓,问长歌:“她们?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啊。”长歌亦是百思不解。
蓁蓁与茯苓是她的侍女,景王要捉她们做什么?
联想到时陌忽然被召入宫……
长歌一时心乱如麻,不安的感觉疯狂扩大,弄得她心神难宁。她晃了晃,那阵眩晕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连忙靠着桌坐下。
夭夭赶紧上前倒了茶送到她手边,安慰道:“娘娘,别急。说句不应当的话,便是宫中有天罗地网,凭咱们殿下的功夫,便是硬闯也能闯出来,安然无恙回到娘娘身边。”
长歌闻言,一刹那猛地睁开眼睛,直直盯着夭夭。
夭夭被她忽然凌厉的目光一看,心尖儿一颤,正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长歌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哑声道:“你说得对……”
夭夭一怔。
“备车,我要立刻进宫!”长歌蓦地站起来。
蓁蓁立刻领命而出。
夭夭与茯苓一左一右扶长歌出去。
片刻间,三人已上得马车,马不停蹄往宫中赶去。
车上,夭夭仍旧疑惑不解,不知为何长歌忽然改变主意,急急忙忙赶去宫中。
她问:“如此真的不会带累到秦王殿下吗?”
长歌摇了摇头,苦笑道:“带累不了他,因为今日,他根本就不是懿和帝的目标。懿和帝真正的目标是——晋王。”
“我早该想到的,今日真正的关节在于,懿和帝为何要时陌与晋王两人一同入宫。”长歌看向蓁蓁与茯苓,“景王为何又要处心积虑捉你二人。”
“若背后是景王从中作梗,这一切就说得清了。景王要储君之位,他定会从晋王身上下手。晋王身上有什么弱点是景王可以抓住的,同时这个弱点又和时陌、和我有关……”
长歌闭上眼。
答案呼之欲出。
——时照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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