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只道:“我一定要把那姓唐的千刀万剐!”
江沐心里明白她说的正是唐求,他知道唐求若是下手,也绝不是手下留情的人,恐怕她身上的毒,也绝不轻松,却颤声道:“那姑娘……我……那我可以走了吗?”
玉山小凤说道:“你现在命是我的,你只要帮我,我就饶了你。”
江沐问道:“帮你做什么?”
玉山小凤说道:“臭小子,你是何门何派的人,现在太华山上,除了中原门派,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她这样一想,心中又生出杀念。
江沐只含含糊糊道:“我是山下来采药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玉山小凤见他的衣服,倒也不是各派的装束,况且他有些狼狈,若真是中原门派的,这种实力,恐怕也留不到后山,早已经死了。
玉山小凤本会怀疑,可她现在被无边丝雨折磨,说道:“既然如此,你认不认识归乡冢,现在你背着我,去那里!”
江沐愣了愣,只摆摆手,说道:“不不,我不能背着你……”
玉山小凤问道:“为什么?”
江沐只睁大眼睛,支吾说道:“……先生教过,男女……授受不亲……”
玉山小凤却哈哈笑道:“你们中原的规矩真多。我不嫌弃你,你竟敢嫌弃本娘娘。”
她忽然一下子抓住江沐的衣领,她现在没有内力,却依旧拉的江沐往前一倒,江沐的手正握在她的脉门上,就此一触,他眼神一跳,被玉山小凤狠狠摔在地上。
江沐触她脉象,立刻知道,她确实中了毒,而且,这毒,非但抑制内功,还有毒侵五内之症。如此说来,如不解毒,她的命不久矣。
江沐倒在地上,抱着头,说道:“哎呀,你干嘛摔我?”
玉山小凤却道:“好你个臭小子,我看你做不了英雄,更做不了混蛋,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想要摇铃,可有用什么用呢。
她只觉得头痛的很,她看着江沐这模样,心想,若不是唐求砍断了金雕的羽毛,她便可乘着金雕去那里,现在却在这里,和一个臭小子没完没了。
她只想杀了他算了。
江沐转过脸了,一脸无辜恐慌的看着她。她正要叫她的金雕,这时候,她看着江沐的眼睛,忽然想起她在树林里碰到的那个男孩来了。他们的眼睛里,好像都有同一种东西,有一种清澈无暇的东西。那个人武功并不好,可是聪明、勇敢,即便像个傻子一样保护一只兔子,但……
玉山小凤忽然蹙起眉来,她对着江沐狠狠道:“滚!从本娘娘眼前滚蛋。”
江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好像在看她是不是真的放过自己了,他爬起来,呆呆问道:“你……”
玉山小凤狠道:“你什么你,滚蛋,不想死就给我滚。”
她捂着额头,好似又痛了起来,她再不看江沐了,她好像真的快死了,还没见到师父,就要死在太华门了,她太不服气了,她只觉得恨意难解,心里有忽然想起来那男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否还能见到?
江沐见她如此痛苦,知道使她的毒发作了。
他爬起来,小声说道:“喂,我摘得有草药,有治风寒头痛的,你要不要吃一些,或许有用……”
玉山小凤只说道:“你懂什么……我看你找死……”
她正要对江沐动手,忽然内力牵动,痛的好似站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江沐好似不忍,又见她放过了自己,只慢慢走过去,说道:“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候,那金雕就围在玉山小凤身边,对着江沐狠狠瞪视,不让他靠近……
江沐这时候只说道:“不救?”
没有人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回答。只有唐求知道。唐求没有回答。唐求不救。
唐求的毒,他从不自己解毒。他杀的人,从不会手软。正像他的剑,从不回剑入鞘。
没有动静。
江沐忽然跳过去,那金雕正要飞来,却被江沐按住了什么地方,那雕竟然倒地,一动也不动了。
玉山小凤这时候神志已有些不清醒,江沐走到她身后,将她盘腿坐好,用真气化渡。
待到片刻,他从身上的小包里,拿出他的银针,以师父所教渡气回元法,打入她身上十三枚,将她所中毒以银针在穴道脉络中引出。
就此这样,玉山小凤身上的无边丝雨,正被江沐解开。
玉山小凤这时候还未清醒,江沐为她解了毒,将她放在树下。
他跳上树,唐求正在闭目调息。
见他上来了,唐求睁开眼,只说了一个字:“走。”
这时候早已过了半个时辰,他已可以动了,江沐只看着他,轻声道:“她并没有那样坏……”
唐求这时候正看着他,他端详着江沐,最后问道:“若是她真的那样坏,你会见死不救吗?”
唐求看着江沐。他似乎已知道江沐的答案。江沐的老师教授他要悬壶济世,可是天底下的人都会生病,难道他救人的时候,要先看看,这是好人,还是坏人?谁又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呢?可如果真是坏人,那这个人永远都是坏人吗?
江沐笑了,他没有回答。他知道,唐求明白他。他也明白唐求。
唐求说道:“就像你会救人,就像我会杀人。”
他跳下树来,江沐也跟着他跳下来。
江沐轻轻一拍那金雕,金雕又能动了,它们立刻围在玉山小凤身边,保护着她。
他和唐求依旧肩并着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