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家并不接他的话,反正在他听来,展朔的话好似没有说,只是说道:“你告诉他,我已经累了。”
展朔愣了愣,他说道:“我……”
那老人家看他只有几个字,几个词这样的说话,好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模样,说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你和我,也就是他说了话,他心情一好,便带你出去了。”
展朔实在是和他无法交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现在要替老人家给这个老人家自己的另一种性格传话,并且在和他谈谈让他放自己出去,他自己想想都觉得足够匪夷所思。
他刚要说话,那老人家用手指着他,说道:“呐。刚刚你说了好字了,你已经答应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说完,看到展朔捏着哨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道:“你害怕?”
展朔摇头,他并不是害怕,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理解。
那老人家一下子翻身躺下了,闭上眼睛,悠悠的说道;“小子,做不到也没关系。想你这个年纪的人,说一些谎话总是有人不在乎的。”
他说着,一眼也不看展朔。
激将法。
这种方法有时候不管用,尤其是对比较成熟的人来说,似乎都可以避免。可惜,展朔不是。他不仅不是,他还纯粹的很。
就在那老人家闭眼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哨响,在石室里回荡。
不是别人,正是展朔!
展朔拿着那根竹哨,把哨子吹响了。
哨音在整个石室里回荡,展朔心想,那个自称姓白的公子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听到哨声也赶了过来?
他正想着,身边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只是哨音在密室里反复回荡。
他加了气力,又吹了几声。
那老人家本来闭着眼睛,这时候好似也被哨声吸引了,他的眼睛动了动,就在几声之后,却见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展朔正在他背后,他也不回头,他只是低声说道:“你叫展朔?”
展朔听他的语气,已经完全和那老人家讲话不一样了。那声音冷酷无情,甚至好似沾染刀锋,和那天他所见的那疯狂老人,似乎也不一样。
展朔放下竹哨,轻声说道:“是。”
那老人家哈哈笑起来,他笑的声音令整个石壁都似在晃动一样,展朔对他的内力惊讶的不得了,他好似明白,这个人究竟是个多么厉害的人。
那人伸了伸懒腰,却说道:“晚辈,你竟然活着在这里等着我。”
展朔愣道:“正因为我还活着,我倒要见见,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
那人依旧没有背过身来,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这里,多么好。你竟然不喜欢。”
展朔说道:“没有人愿意被关在水下地底,就像没有人不喜欢自由一样。”
那老人家哈哈笑起来,他一下子转过身来,还是老人的模样,可他的眼神真的变了,变得藏着刀锋和鲜血,变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看着展朔,说道:“小子,你要知道,当你的命在别人手里时候,是没有什么资格谈什么自由的。”
展朔却说道:“我不仅要谈这些,更有一句话是你自己要我带给你的。”
那老人家哈哈笑起来,说道:“我自己?我自己需要你来告诉我。”
展朔却道:“没错,正是如此。”
那老人家说道:“那你说说看,我究竟要你告诉我什么?”
展朔说道:“你说你累了。”
累了?
那老人家喃喃道,累了。他重复着累了这个词,重复了很多遍,他咬着牙,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展朔,念道:“累了?”
展朔点点头,说道:“是。”
那老人家确是武功一运,手掌似乎带着风一样,他手一吸,展朔感觉到难以抗拒的内力,将他拉近,他支撑不住,一下子被那老人的掌力拉过去,手腕一下子落在那老人手中。
展朔咬着牙,要抽开自己的手。可是他发现自己一点也动不了,他似乎在这老人面前,就像一只蚂蚁,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只有紧紧的盯着老人,眼神确是不服输,坚定的模样。
那老人家紧紧捏住他的手,说道:“小子,既然你想出去,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说完,手里忽然运气内力来,那内力一下子沿着展朔的手腕蔓延开来,展朔只觉得急痛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霸道的不能脾气的内力顿时穿过他的身躯,好似把他的内脏也碾碎。
他的脸色顿时已痛的白了,那老人捏着他的手,说道:“你的武功太差了。身体里还有两股不相容的真气,真是不自量力。”
他说完,忽然道:“就让我替你解决掉这些麻烦。”
他猛然一运内力,展朔惨叫一声,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那老人家一下子松开手,展朔顿时栽倒在地,只咳出一口血。
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身体里的剧痛在这一刻忽然消失了,身上轻松无比,那种冲荡的不相容的斗争好似也没有了。
他来不及运内气看看自己如何,却听那老人说道:“这就是我选的徒弟?”
他从喉咙底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只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想选的徒弟?”他好似已察觉到,展朔体内的那股游荡内力,正是自己的内气。
他看着展朔,眼神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