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儿。”尤许抬脚进门，客厅里正循环放着没有声音的动画片，动画片的年代有些久远，画质不怎么好。

“我喜欢这个。”方瑜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小时候经常看。”

尤许的恐惧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岔的烟消云散。

他走进去，随意收拾了一下地板上的碎屑，拿起手机，给沈时发的消息还没有回。

“他是你男朋友。”坐在沙发上的方瑜指着电视柜上的照片说。照片上两个大男孩儿肩并肩地站在S大那块巨大的校碑下，尤其是那个较矮的青年，长着一双勾人的眼睛，扬起的嘴角上挂着令人晃眼的笑容。

电视的光亮投在方瑜脸上，明明灭灭，叫人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嗯。”尤许点头，大大方方承认。

“呵。”沙发上的人一声轻嗤。

尤许刚想问他什么意思，那人就侧过身子继续看电视去了。

动画片里，神女从天而降，赐予困在泥沼里的少年无限勇气和希望…………

尤许到处环视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但那个床他是不敢再睡了。

好在客厅里的沙发是可折叠的，尤许将一半儿沙发拖到了客厅靠窗的角落里。

方瑜坐在主沙发上看了一眼离他几米远的人，轻咬了下后牙，眸中情绪晦暗不明，但他什么也没说。

尤许一开始还在跟方瑜一起看电视，可能是因为一晚上紧绷的神情终于能放下，他很快就瘫软在沙发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鼻息声。

方瑜看着电视，许多信众跪在地上求神女庇佑，少年也是其中一个，他跪的最标准，他的心最为虔诚，黑色的瞳孔中只映出神女一人。但这有什么用，他跟其他信众并无区别，因为神女……不记得他了。

方瑜将动画静音，他仰在沙发背上，听着后面青年的呼吸声，嘴角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无声地狂笑了起来。

黑色水珠顺着眼角流下，随后，滴落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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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刺啦……”有尖锐物品划拉玻璃的声音，像是抓了一把沙子在玻璃上摩擦一样，听的人心头烦躁，刺耳极了。

尤许迷蒙着眼醒来，客厅里的动画还在放着，但看的那个人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刺啦”声再度响起，滋的尤许头皮发麻，因为那声音就是从他旁边那块儿玻璃外面传来的。

小动物？

二十二楼，有能爬这么高的小动物么？

“滋啦，滋啦……”又是几爪子。

尤许最听不得这种声音，犯鸡皮疙瘩病！

他有些犹豫地掀开窗帘，下一秒就轻呼一声，从沙发上跌了下去。

借着客厅里微弱的电视光扫过，窗户上赫然映着一张苍白的人脸，一双早没了眼睛的两个洞孔直直面着尤许，脖颈上横着一道皮肉翻烂的疤痕。她整个人完全的贴在了窗户上，两只手拼命地抓着玻璃，蠕动着想进来。

尤许捂着跳的极快的心脏，坐在了方瑜睡着的那条主沙发上，往方瑜身边靠了靠，没注意，手不小心碰到了方瑜的腿上，瞬间，那窗户外的女人消失不见，就跟那小女孩儿似的，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尤许望着自己不小心挨到方瑜的那只手，若有所思了会儿，还是收了回来。那女人没再出现，但尤许始终靠在那里，离方瑜不近不远。

他抱着腿，下巴搁在上面，卷翘的睫毛挡住眼睛，沉默地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切，也就没有看见已经睡着的身旁人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