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那你赶快去押我定不会有贰心,百年之内包赚不赔。”
谁家夫妻也不敢说矢志不渝,百年不变,偏慕容羲就这么理直气壮说出来,李溯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叹道:“我牙都酸倒了,你这么说心里不虚吗?”
慕容羲自斟自饮,这几句话没说完,他已喝到第三盏,闻言笑道:“天下人的家宅事,无非两种,一种叫百家争鸣,一种叫琴瑟合鸣。”
“人生在世,重要的是便是家宅安宁。我才没功夫惹那些麻烦。如今每月倒有多半个月在巡察、练兵,能回到家里逗一逗儿女,再与大寒说说闲话,已经是人间极乐,哪有闲情理会别人?”
“至于她么……最初我也没把她当回事,初见时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把她拘到身边。”慕容羲回忆旧事,笑容甜蜜,“后来才明白,她只想要个专情的夫君。我若敢拈花惹草,她一定立即离开我,绝不会留恋……就算现在她是两个儿女的母亲也一样。”
“幸好我一直都惦记着她,无暇他顾,省了无数麻烦。”慕容羲笑道。
世间白首偕老的夫妻也多,但是慕容羲这等身份,最常见的是除了妻子之外,再弄三五个侍妾在家,或养外室,或偏宠青楼名妓,沈大寒既嫁慕容羲,又把标准定到“专情”二字上,才是麻烦中的魁首吧?
李溯深感无趣,低头饮了一盏酒,闷声道:“你不后悔吗?”
“当然不悔。”慕容羲无声轻笑,“此生只有一条路,永远没有选第二次的机会,我可不想伤心欲绝再追她回来。”
他话音才落,侍卫龙麟悄悄进来,道:“二娘子求见。”
这可是天下奇闻,沈小寒一直躲着不见慕容羲,李溯的待遇仅次于慕容羲,两人若在一起时,方圆十里是找不到沈小寒的芳踪的,怎地今天突然求见?
慕容羲对这妻妹一向是当自己亲妹妹一样宠爱的,知道她小女儿的心思不愿意接近自己也不以为意,想她今日突然求见必然是有要事,当即一叠声命请进来。
李溯则是欢喜夹杂着无数惆怅,再添三分薄醉,生生要做出十分嗔怨的模样来。
沈小寒进来见他俩对酌,表情立即有些纠结,十分规矩地向两人见了礼,才道:“我听说兰陵烧是极好的酒,所以特地来求将军,让我也开开眼界。”
慕容羲听她话内有因,笑道:“不妨事,也不必客气,快来入席啊。”
沈小寒摇摇头,她拿起那兰陵烧的酒瓶,拨掉瓶塞嗅了嗅,一仰脖就是一口。
慕容羲知道她是有点酒量的,没想到竟然如此馋酒,正要笑她,谁知道沈小寒瞥了李溯一眼,正色道:“我昨天在小厨房拿了一坛烧春,没想到盛的正是此酒。今天想起来不对,一查才知道酒窖里藏的烧春,居然好几坛都被人换成了兰陵烧。”
原来沈小寒昨天夜里吃的酒入口香甜,她还以为是寻常酒,多饮了几盏,谁知道后来醉的人事不省,等她今回想起来不合理之处时,立即开始动手调查。
慕容羲皱眉,李溯多半没留意,他可深知自家内宅的情况,兰陵烧只是中秋节前,易州刺史送过来一批,他藏酒的大窖每天都有侍卫两次巡逻,钥匙也是分散在两人手中,绝无可能外贼进入,还毫无知觉的。
除了进入不易,容易被人发现之外,烧春是五斤重的坛子,兰陵烧的邢窑的瓷瓶,掉换并非易事——不论是谁,都潜进慕容府的酒窖了,怎么可能就只换了点酒,没做些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