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末几个字说的意味深长,沈小寒更觉得心浮气躁,不由自主地,耳朵脸颊也和溯一般红了,“你就别戏耍我了,还是老实交代为何又要来找我去长安吧。”
两人之前也曾有过长安之约,奈何又吵了一架,似乎不做数了,李溯今天是遇着什么问题,竟然又重提此事?
沈小寒纵有一万个胆子也只能认为李溯是少年心性,对得不到的东西或者人总是特别关注,其实弄到手也不会当回事。
李溯见她这般情形,低声将她走后发现的字条又重讲了一遍。
裴清其人,小寒是听姐姐说过的,只不过姐姐从来都是轻描淡写,对于裴清的可怕可憎之处,向来只有一句话“此人狡狯多变,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沈大寒莫名其妙被人潜入闺房搁了张字条,第一显示慕容府上的守卫缺陷,第二示警也是施恩,偏偏又猜出来是裴清所为,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小寒略一动脑筋,立即就与李溯莫名其妙来寻她道歉又要去长安联系起来,苦笑道“原来如此,殿下是心里定了什么计策,需要帮手对吧?也不用拿喜欢我来吓唬人。”
李溯万想不到她居然还有这等想象力,一时气结,想想又道:“你可真聪明,那要不要猜猜契丹大军南侵幽州的原因?”
沈小寒对庙堂上的局势并不熟悉,但是这点简单的联想还是能完成的,她道:“契丹大军南侵,幽州重创,慕容羲自然要受重责,也说不定调离幽州,裴氏久居河东,能争得幽州军政大权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所以,我猜是裴氏,对吗?”
李溯望着她,又好气又好笑,“再猜,这次错了,就……真的和我一起去长安吧。”
沈小寒只觉得哭笑不得,他这般执着于要与她一起去长安,所为何来?
去长安还是在幽州,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人生处处皆战场,不是和契丹厮杀,就是与政敌对垒,眼下慕容羲不能去长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安排后着。
沈小寒突然懂了他的意思,心中惊涛骇浪,缓缓绽开一朵笑容,道:“裴清代表大公主来示警,当然传递的意思是与裴氏无关。所以……是太子吗?”
太子李溶是王皇后唯一的儿子,素与大公主不和,觊觎幽州兵马并非一日,里通外敌,想要全盘接手幽州重镇也是常理之中。
可是太子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要没有行差踏错,皇帝百年之后,自然是他继承大统,完全不需要现在动手,是谁……急需要支持?
沈小寒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她不想猜对。
李溯一直以各种理由哄她去长安,无非是因为她是慕容羲的妻妹,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完全可以代表幽州势力的倾向。
比如支持谁继位。
长安那种地方卧虎藏龙,吉凶未卜,慕容羲不想让她孤身犯险,而沈大寒更不会同意妹妹去趟那浑水,所以这夫妻俩谁也不会来和她说这些。
李溯找上她,则是从理智角度出发的最佳选择,毕竟慕容羲的身份特殊,至亲多半都是动不得的江湖客,眼下能送到长安的亲人,唯有幽州军副帅赵睿和她有军队的身份。
沈小寒显然要比赵睿合适的多,她位卑而职微,要脱身也容易。而赵睿父亲的政敌,至今还有活跃在庙堂上的。
李溯见她猜的如此随意,知道她想错了自己的意思,但是她若愿意随自己去长安,将来总是有时间慢慢纠正她的误会,一时又是欢喜,又是无奈,叹道:“猜错啦,随我去长安大杀四方吧。”
沈小寒以为自己猜中了李溯的心事,笑道:“其实……殿下可以不用这么绕的,只需与我讲清楚局中厉害,只要是非我不可的局面,刀山火海也无妨。”
李溯望着她,哭笑不得道:“但愿你往后都能记得今天这句话,我也就……。”
他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深深望了沈小寒一眼,随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