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突然痛哭是谁也想不到的事,这种完全不成体统的哭法,更似一个无知的顽童。
他只比李溯大半岁,自幼愚顽,李溯流利背完经书的时候,他连话都说不囫囵。向来娇养在深宫,开府之后也隐居不出,不参与政事,朝野重臣一年见他的次数极有限。
这样一个惫赖人物突然哭起来,饶是李溯再英明神武,也颇有点无奈。
小寒收拾这种赖皮人物最拿手,笑吟吟地抄起钢刀,熟练地挽了一个刀花,提刀向李沐走去。
李沐立即吓得止住了哭,甚至还噎到了,冷不丁地打了个嗝。他怕激怒眼前这位丽色夺人的小娘子,回手捂住了自己嘴巴,眼睛瞪的铜铃一般。
也有负责服侍他的仆役失声尖叫,却未行动分毫。
一切都来的太快,小寒取刀在手,走向李沐,也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又有谁能阻止得了她骤然挥起的刀锋?
刀光一闪!
李沐以为自己魂归地府,还末来得及懊悔,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
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触感,不是梦,没有死!
“有宵小意图对殿下不轨,微臣鲁钝,惊扰莫怪。”沈小寒将雪亮的刀锋移到他脸前,其上有一只身首异处的飞蛾。
李沐只觉胯间温热一片,又不敢大哭,唯有呜咽道:“六弟啊!快快把你这妖孽收回去吧!”
李溯还未回答,李沐却被眼前这位似乎可以杀人不眨眼的小娘子摄走了魂魄,他见小寒唇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觉得心里似乎有根弦被她的纤纤素手拨过,惊艳莫名,兴奋莫名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她的刀锋上。
小寒浑若不觉,她觉得自己完全领悟李溯之意,当然要做个拆散鸳鸯的打手,回身便将鸠酒端过来,笑吟吟地向墨氏手中一递,“这两位都是贵人,死罪可逃,你可没有活路。”
墨骊没见过这么毒辣的女子,才持刀吓唬郑王殿下,转头就要逼她去死,一时泪涌如泉,哪里敢接,踉踉跄跄向元赫的方向扑过去,泣道:“救我。”
墨氏生的美艳,此刻哀伤至极,更显凄美,在场众人皆有恻隐之意。可惜小寒并不在意这个,“你刚才不是说要与驸马共赴黄泉吗?你先走,稍后他见了公主殿下最后一面再自裁也不迟,如何?”
她不理会怒目相向的元赫,左手鸠酒右手钢刀,缓步向她行去,“刀还是酒,二选一。”
“妾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贵人何苦为难!”墨氏抱着元赫,情知对方此刻自身难保,还是心存侥幸,“求郎君救命啊!骊娘不想死!”
元赫被五花大捆,身周还有两条大汉看守着,此刻只有脑袋可动,他望着小寒恨恨道:“骊娘莫怕,我帮你报仇!我一定帮你报仇!公主最听我的,一定会杀了这些人帮你报仇的!”
“真是可笑,你的一切都来自于公主,你背叛她之后还要她帮你?”小寒冷笑,她掌中刀光闪动,元赫身上的绳索尽去。
“你你你……你懂什么,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事情吗?凭什么做了驸马就不行?”元赫才得解脱,仓皇将墨氏拥在怀中,口中却在为自己辩解。
李沐小声支持,“对啊,外头养个女人算什么稀奇……”
“既然做了驸马,就要恪守夫德,洁身自好。”小寒微笑道:“这样,给驸马爷一个台阶下,钢刀还是毒酒?你杀了墨氏,我帮你在公主面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