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本朝最高官职的女性,曾经在讲武堂任教五年,京中差不多一半的武官都曾经在她手底下吃过苦头——不是因为她是师长而留力,他们都是被龙蓁武力辗压的苦力。
有她镇场子,郑、唐二位的工作开展都容易很多。
王峻抵死不认,但是从他常进出宫禁的马车中搜查出了可以藏匿两人的夹层。
他再解释说是为了偷运宫外的美酒名妓给弘文馆的师长也无人相信,更无证人,反而给了他多加了一个攀诬师长的罪名。
皇帝也因此震怒,降罪他的父亲左千牛卫大将军王琰,罚的倒也不重,只是裭夺兵权,在家闭门思过。
对于意图大举的太子来说正是致命的打击,王氏在长安城多年布局,明、暗两处都埋伏了自己的人脉,太子正位东宫,名言正顺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临到举事的时候突然被摘了兵权,仿佛皇帝冷漠的大手扼上了他的咽喉。
太子妃从那天起就卧病在床,太子也不去理睬,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毫无价值。
崔长史反而极为淡定,这几日根本就没有进宫来。
太子的太师、太傅、太保纷纷称病,或是走路崴了脚,或是小中风口歪眼斜,或是家宅不宁气得心痛如绞,险死还生。
这些老东西们站队甚快,太子有心冲出去骂他们个狗血淋头,然而门口是龙蓁大将军的得力干将亲自把守,日夜轮班,东宫就算是有只苍蝇要飞出去,也得被他们盘问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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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溯这次缠绵病榻特别可怜,仿佛一夜回到了三年前,尊贵的赵王殿下也是个没人疼惜的孩子。
小寒心有不忍,要辞行出宫的话便说不出口,就接手了伺候他喝药、用餐,亲自看管他及时休息。
之前虽然也有诸多亲昵,小寒也从来没有被李溯这么放肆的信任过,他甚至缠着小寒说头晕脑涨看不得字,一些紧要的节略得她来念。
这些节略像是平空出现在李溯的案头,不看也会消失,小寒知道这是一个庞大的幕僚、情报机构在为李溯服务。
李溯并没在朝中任职,这些节略总结各地物价、民生情况,还有密报每天描述几位兄姐并朝中重臣及其重要家属的行动。
这些资料来自三省六部处理的公文,来自秘密情报机构的汇报。支撑这种规模情报机构的财力,大约是一个天文数字。
还好没有皇帝及后宫嫔妃的,不然小寒真的以为李溯已经生出了篡位的心。
夜凉如水,小寒念完一本永宁公主今日行动要略,见李溯两眸微阖,悄悄停了手中的团扇。她正想起身给自己倒杯茶,不提防李溯突然笑道:“我也渴了。”
小寒默默翻了个白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上辈子欠了赵王殿下什么,任他使唤还没俸禄,又想起尚欠他未还的巨款,没奈何只有把手中的茶先给他。
李溯靠在她怀里饮了两口,突然轻声道:“林炽,去查查永宁的那个面首叫金逸的,按照她的习惯,这个金逸也未免太勤勉了些。”
暗影里的林炽答应一声,衣袂带风之声渐远,想必是要趁夜出宫去查。
对于亲姊偏宠面首的习惯了若指掌的李溯,虽然弱到一指头都能戳倒,这一刹的敏锐又令小寒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