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景理智上知道自己该走为上策,有他这个谋害太子的共犯活着才能确保小寒安全,他这位新科探花郎,要是不清不白死在这宫闱之中,也不知道赵王殿下给不给报仇。
——毕竟之前谋害那两个女兵的凶手,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呢。
先前他寻找小寒时,惊鸿一瞥见崔遐的侧颜,以为是小寒,匆忙追踪到此才发现不对。
崔遐似乎是知道这僻静的内室里会发生什么,进来便抄起窗前的瓷瓶偷袭,奈何她这孱弱女子实在没什么力气,敲了两下都没有得手。
第五景黄雀在后,凭着血气之勇冲上来补刀,此刻才觉得有点后怕,毕竟封建社会君为臣纲,就算是不得宠的太子也是储君,以下犯上,他是死罪。
“呃……告……告辞。”第五景深深望了崔遐一眼,当然这行为也属逾矩,正式场合他这种行为是谓不敬,大概率是被杖责五十,然后在打到第四十九杖时脊骨折断一命呜呼。
崔遐目送他仓皇逃离,忍不住噗哧一笑,“此君想是倾慕小姑姑,多说一句话,耳根子都要羞红了。”
小寒根本想不起自己见过太子妃几次,但是仅有的印象是她端庄肃穆,连笑容都似乎是有刻度的,增一分减一分都不行。
她想不到崔遐私下这般轻倩顽皮,唯有一声轻咳。
“非我回护太子这混蛋,只是今日这事蹊跷,太子原在东宫烂醉,不知怎地逃出来,撞到此处,还望小姑姑明察。”崔遐似嗔似怨,小儿女撒娇的情态做到了十足,“我护送小姑姑回承庆殿吧。”
小寒想问她太子不知怎么逃出来,你又怎么发现太子的?然而形势比人强,崔遐看似温婉柔弱,私底下居然如此……咳,活泼。
她年纪其实比崔遐还小两岁,此刻突然有了当长辈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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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溯归来时已是深夜,承庆殿里里外外,从侍卫到侍女,从宦官到女官,个个表情古怪。他凤目一凛,望向阶前伺候的侍女燕燕,“今日命你们随侍沈探花,人呢?”
燕燕莫名其妙地望向他,立即醒悟跪下,“殿下,沈探花现在内室……可是奴婢今日轮值的是晚班,与瑟瑟一直守在承庆殿中,并没有见到殿下。”
李溯今日有无数事情要忙,清早就嘱咐了在殿内伺候的两名侍女,晚间随他赴宴时,必须跟好沈小寒。
怎么转眼就成了“没有见到殿下”?
好在她说小寒正在内室,李溯心中焦虑,也不与她计较,举步行向殿内,随口问道:“今早轮值的是谁?”
殿中舒窈与舒忧应了一声,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纳罕。
李溯心中焦躁,知道怕是有了麻烦,好在小寒安然无恙……他此际能想到的最坏无非是小寒吃醉了酒,没想到他的寝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床上帘幕低垂,地上胡乱堆着小寒的进士袍、靴、带,显见小寒是吃醉了酒,把他的床榻当成了自己的。
李溯心中的焦虑登时烟消云散,他心中甜蜜,不由得摇头微笑,过去隔着帐子望了她一眼,影影绰绰见她睡的正安稳,手指触及罗帐,想到记忆中她的肌肤也如这罗帐一般柔滑,突然从耳尖到脖梗尽数红透。
他进来时颇有归心似箭之意,此刻突然有些情怯,立即转身出去,问道:“沈探花自己回来的?醉成那个鬼样子,你们也没人服侍她?”
今日轮值留在殿中的燕燕与瑟瑟更是惊骇难掩,“殿下……沈探花不是你安排监门卫送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