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好好好,不秃不秃。诶哟别拽我,我字都写烂了。”
“呵,没事,反正陈宫又不会看不懂。”
太史慈看着姚珞手头一个“陈”字冷笑着松开姚珞的马尾,看着她手腕稳稳当当哪有写坏了的样子不由得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你就这么和他写信?”
“慈哥醋了?明白,我这就给你写一封训练计划。”
听着姚珞语气里的笑意太史慈气急,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后看她也没遮掩,索性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给陈宫写的信。
两个人似乎也从来不会聊些别的事情,倒是更像在聊……
“等等,你真的是在和他聊天?”
“嗯?谁说我在给陈宫写信?倒是现在,慈哥是第一个知道的。”
姚珞浅笑着看着拉着自己辫子的兄长,整个人逐渐变得危险起来:“若是有半个字说出去,嗯?”
“姚珞,你故意的!”
“你先抓我辫子的!”
“才没有,为兄只不过是担心你而已!”
巡逻的军士听着这对兄妹俩在帐中掐架的动静嘴角抽了抽,嘴里嘟哝着今天军师刚教过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脚上走得比谁都快。
两个人在帐篷里好好地互相掐了一通,最后还是太史慈先投降,坐在旁边看着姚珞写的东西叹气:“这件事情有点太大,你要不找主公看看?”
“嗯……行,但等到冬天再说。东家说了,冬天让我去国相府过冬,那儿暖和。慈哥,一起去蹭东家家里不?我还能在国相府折腾泡菜呢。”
“先不说这些,回到之前的话题。”
毫不留情地把人给抓了回来,太史慈哼了一声,满脸不爽地看向了自家师妹:“你和陈宫又是怎么回事?”
“阿嚏!”
不知为何鼻子太痒打了个喷嚏,陈宫看着自己面前表情戏谑的爷爷轻声道了声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他抑扬顿挫的声音:“这段时间天气转凉,你可得好好注意身体。”
“是。”
“前几日你母亲为你说亲,宫儿你怎么看?”
说亲?
想到这个陈宫就想皱眉,他都没加冠母亲已经在这么想,实在是有些为时过早了点:“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麻烦爷爷帮我与母亲说道。”
“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还是说的人不和你口味啊?”
察觉到自家祖父在意有所指,陈宫眉头皱得更紧,抬头看到眼前这个老头子的表情也懒得再装,手一摊往后一倒,与其说是少年君子还不如说像个无赖:“不知祖父想法如何?若是祖父吩咐,那宫别无二话。”
“……啧,孩子大了果然不好玩。”
不对,也不是不好玩。以前陈宫还挺好玩的,现在和姚珞小姑娘去了两封信,一下子就变得一点也不好玩了。
“并非不好玩,只是我觉得,我落下他人太多。”
重新凝神静气写下自己的论述,陈宫的表情愈发沉稳:“宫有所不及,有所不如,去想这些也于事无补。再者我有良师教导,又有父母相护,如此尚未不及,实在有愧。”
“就算你是天才,天才又怎么能和妖孽去比?”
“我并非天才,她也不是妖孽。一切不过是她天资聪颖,又日夜兼程奋发不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今她所获得的都是严于律己所至。”
姚珞。
每次想到这个名字,陈宫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她那天对着自己说的那句话。她让自己不要死在这个乱世,那么她呢?
她比自己更容易死,所以她更努力地去活。在收到她那封信陈宫倒是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觉得她最后还是要走到这步。
只不过这步来得比他想的更快,曹国相其人,或许也比他所想的对姚珞更信任。
在这个时间、这个看似还算安宁的时间,让她去做这件事情,旁边也有人能够在她身边,才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
“我还是太慢了点。”
陈宫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祖父表情微微拜下:“还请老师教我。”
“你要学什么?”
“天下乱象已起,我想学的东西很简单,但是大概也很难。”
他想要和她一样,去试着匡扶这个乱世。
“嗯,善。”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陈熹突然顿了顿,表情里多了点诡异:“但我也说句实话,你这辈子八成是比不过她了,还继续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比?各行好事,不问前程,很难?”
看着自家孙子坦然的态度陈熹略一点头,声音里也多了更多的欣慰:“你去收拾一下,三天后我们出发。”
不过,姚珞啊。
陈熹伸手拂过自己面前的竹筹,等到陈宫出门后闭眼轻笑。
“姚珞其人虽年幼,然,佐世之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