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阿珞你也在,我和你说,今天的补习班真是笑死我了。看看这块,念个荀子七八个人写成苟子,我怎么没发现如果这么一念就是个狗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
姚珞与曹操父子同时嘴角抽搐,脑海中突然想到某位颍川荀家王佐之才荀彧。人家明明叫荀彧,却总有那么几个人是汉字大师,硬生生把好好的名字……
唉,由此可见做父母的千万不能给孩子取生僻字,但仔细想想她这个“珞”大多数时候也是要和“璎珞”放在一起才有人恍然大悟,还有深圳的“圳”也同样如此。
“还有这个,真是笑死……”
“妙才啊,军营里的事情在相府说合适么?这不合适。”
姚珞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突然噤声了的将军,看到他缩着脖子的模样再次遗憾大冬天不好带东西:“正巧我有事问你,东家,珞先行一步。”
“没事,你们俩去吧。啊对了,你出去时记得把夫人给你的那个手炉带上,暖和。”
“多谢东家。”
其实姚珞的手还是很暖和的,奈何济南的冬天太干,她手上又不涂油,偶尔裂开就会生冻疮。和夏侯渊两个人简单处理了一下军务后姚珞看着外面重新飘雪的天又一头扎进了国相府,来到丁夫人所在的后院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了她身边还坐着两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姑娘。
“夫人?”
“阿珞来了?听你说,找我有事?”
旁边两个挺漂亮的姑娘在看到小姑娘时都愣了愣,不过在看到丁夫人一副送客的模样也十分知趣地行礼告退。姚珞大概明白这两个人应该是曹操的姬妾,但心里知道和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同,愣愣地看着两个人离开时她还是有点回不过神,使劲摇了摇头后看向依旧微笑着的丁夫人。
“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噗,是她们扰了你思绪么?”
“有是有些,但还不如说是夫人扰了我更多思绪。”
看到丁夫人让她坐姚珞也不推辞,坐下来后侧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丁夫人如今也是三十岁,看起来很温婉的模样,眉目间似乎并没有因为无子所带来的愁绪。但是她又有点太沉静了,沉静得就像是……
就像是蜡烛在最后那刻燃烧着的火,看起来很亮很烫,可蜡烛还是马上就要烧完了。
“哦?那说说看阿珞因为我想到了什么?”
“夫人你,不生气么?”
“若你是说这个,那我还真的不生气。”
“那您喜……”
听到姚珞说到一半又停下时丁夫人反而笑了起来,伸手拿过她刚才搁置在旁边的绣帕继续开始飞针走线:“阿珞,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两全的。你东家喜欢我,也喜欢别的女子。我喜欢孟德,帮他打理好国相府,别的那些女子却未必也真的喜欢孟德。”
“啊?”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喜欢呢。”
仿佛是被姚珞的反应逗笑了,丁夫人轻轻叹了一句,看着帕子上的牡丹有些出神:“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在这里她们能安安稳稳、能好好地活下去,能和我绣绣花得到一份月钱,我觉得反而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姬妾是可以转赠、买卖、随意打死、随便“处理”的“东西”。
她们不是人。
看着眼前沉默下来的小姑娘,丁夫人知道她喜好,没有弄那些放各种东西的茶,只是帮她倒了一杯蜜水:“我知道阿珞想的和我不一样,阿珞是个好谋士,只是没想到这层罢了。”
“没,我只是觉得如果说她们只是单单绣花那也有点太浪费。”
在东汉末年什么最值钱?
管他男的女的,只要能动弹去干活的活人,那就是这乱世之中最值钱的存在。所以这群姬妾与其被曹老板养着,不如趁着冬天无聊一起干活!
“……啊?”
“夫人,您执掌国相府,我有事与您相商。”
少女笑语晏晏,用着清亮的声音说着好听的话,一双璀璨的眼睛无比信赖地看着自己,对着自己递过来了一卷写着新制冬装的竹筹。
“东家说他主外,那您必然是在家中、国中主内,做这件事情再方便不过了。”
既然世道不行,那就改嘛。大禹治水是改,商代夏、周灭商、秦一统也是改。华夏从来都是有人看到忧患不去求神告佛,依靠自己努力修整改善的华夏。
至于改了的结果,不去做,又怎么会有结果?
“根据我已写好的这份制新款冬衣的计划,您可否帮忙招些善织女子为工,以自己的双手挣钱,养家糊口?”
只要从第一步开始,迈出第一步就注定会有不同的结果。
“以此为生,不求他人。”
虽然说有些虚伪,但只要女孩子能赚到钱她们就可以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夫人,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