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好不好。
似乎有人在附近笑着?说了什?么,喊着?她姑娘,问好不好,余鱼放空的眼神收回,胡乱点?着?头:“好,好。”
“好什?么好?”
裴深手中撑着?一把?伞,遮挡在小?丫头的头顶,还在吩咐底下人注意岛上有没有旁人,张嬷嬷问余鱼还有远,走过去?能?不能?坚持住,她却忽地?说什?么‘好’。
炎炎日头,岛上覆盖着?大片的绿植,可穿过树冠落下的光,也晒得人脸蛋疼。
裴深还是刚刚想起来自己带着?个娇气的小?丫头,从画舫里要了一把?伞来,给小?丫头遮光。
他只给余鱼撑着?伞,自己倒是暴露在阳光下,光斑落了他一脸,眼眸明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怎么,有的人,在想什?么?”裴深随口调笑道。
余鱼噌地?一下脸红了。抬手捂着?脸,也不撑伞了,哒哒哒跑开,身后是裴深放肆的笑声。
跑出一截,余鱼蹲在一颗繁茂大树下,她才反应过来,从画舫上游湖一圈,直到上岛,自己脑子里都是蒙的。全?都在想裴深刚刚说的话?。
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余鱼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要明白的是,裴深当时那么说,是一个假设的,假设,她……她是他的妻。可是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所以裴深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话?。偏她还记在心中,险些闹了笑话?。
也不知道裴深会不会发现她多心了,会不会笑话?她呀。
余鱼耷拉着?眉梢,又开始反思自己,就这么忽然跑掉,不知道裴深会不会找不到她。
她抬起头,打量四周。
太星湖中的太星岛,算得上一个大的岛屿,上面建设十分晚膳。假山亭台楼阁,还有一些贵人修葺的临时落脚的客间。甚至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仆从,在洒扫庭院,整理花束。
余鱼背靠着?的,是一颗三人合抱的银杏古树,还是初夏时节,枝繁叶茂,树冠巨大,树枝带着?树叶层层叠叠,绿茵茵地?,说上一句遮天蔽日也不为过。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标志,余鱼起初还想离开,回去?找裴深,可她才起身,就想起来刚刚她害羞,捂着?脸有路就跑,根本没来得及记住,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这下子,她倒不如就在树下等着?,裴深要是找她,这么大一棵树,定然不会错过的。
这么想着?,她就从急切中淡定下来,就这么蹲在树下,小?小?的一团,抱着?裙角发呆。
想一想裴深,想一想水依娘子,想一想文贤公主,再想一想,等她十五,及笄以后,又是如何。
“唔!”
还想着?呢,脑袋上忽地?被个东西砸了一下,疼得余鱼连忙捂着?脑袋,眼角都疼出泪花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蹲着?的跟前,多了一颗青色的果子。
银杏树上,应该不长果子吧?
余鱼拾起果子,翻来翻去?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个什?么,然后抬头看茂盛的树冠。
难不成,银杏树真的结果子?
她还仰着?头傻乎乎地?盯着?树冠看呢,忽地?又是脑门一疼。
她疼得捂住脑门,半天了,才睁开眼泪花花的眼,怒视斜侧方。
那儿站着?一个小?孩儿,或者说,半大的少年。
高高扎着?发的小?少年,穿着?棉麻薄衫,手里还掂着?几个果子,冲着?余鱼坏笑,见她发现了,索性又一颗果子砸了过来。
余鱼这次有所准备,狼狈地?弯腰躲开了。
“你?太过分了!”余鱼气得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因为被砸了两次,疼得声音都有些哽噎,可她还是站起身大步走过去?,努力放大声音,怒视那个小?少年。
走近了才发现,那小?少年还没有余鱼高,一脸稚气,也就是十岁出头的模样。
长得倒是秀气,如果不看他干的事,倒是一个乖巧的长相。
“你?怎么打我!”
余鱼还没有跟人生过气,可是她也是第?一次被陌生人,还是个半大的小?子,怎么欺负,实在是忍不住,手一摊开,两颗砸了她的果子,就往小?少年眼前一送。
小?少年倒是理直气壮捡回自己的果子,还有些没变声的童音坏兮兮地?嘲讽她。
“谁让你?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树下傻笑。”
余鱼气红了脸。
她,她哪里是傻笑,不过就是……不小?心笑了一下嘛!
“笑怎么了,难不成这里不允许人笑吗?”
余鱼还就真的不信,会有一个地?方不让人笑。
“不是不让人笑,我都说了,你?笑的太傻了,这么傻,我怕吓到人。”
小?少年理直气壮地?说着?伤人的话?。
余鱼抿着?唇,有些气愤,可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强硬的话?,尤其?是眼前的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憋了半天,她就憋出一句话?来。
“你?家大人呢!”
“呵?露馅了吧!我就说哪里有能?笑得这么傻的女?孩,果然,又是一个冲着?我阿兄来的。”
小?少年坏笑着?,抬手又比划着?要扔手中果子,被砸了两次,余鱼看见他动作?就连忙退后几步抬手挡住眼睛。
生怕果子砸过来,打到了她眼睛上。
这个小?少年脾气好坏,打了她好几次,肯定下得了手。
余鱼心里委屈,强忍着?没哭出来。
她,好讨厌这样的小?孩。
“小?心。”
忽地?,身侧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说着?,并且随着?风声,一只手落在她眼前,带着?一股果子的清香。
余鱼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
“阿兄……你?怎么来了?”
小?少年心虚地?藏起手中剩余的果子。
而余鱼这才看见,她身侧,站着?一个高挑纤细的青年。
青年和小?少年相貌很?相似,不过是张开了,在小?少年脸上的秀气,在青年身上,则是俊美,且青年自有矜贵气质,哪怕和小?少年一般,穿着?不得体的棉麻薄衣,也浑然不觉失礼。
青年攥着?果子,淡淡瞥了眼小?少年,小?少年明显吓得后背都僵硬了,直挺挺站在那儿,眼神胡乱瞟。
“阿兄!她擅自闯进来的!她一定是坏人!”
“我不是!”
余鱼没有更多的注意给那个青年,一听小?少年这话?,又委屈又气愤,顾不得其?他,只与那小?少年争辩。
“我迷路了,在这里等人来接,是你?那果子打我!还打了我两次!”
小?姑娘皮肤白皙又娇嫩,那果子砸了两次,额头都红肿了起来。
这红肿在她的脸上,太明显了,尤其?是小?姑娘疼得泪汪汪的眼睛,是泉水般的清澈,里面沾染了委屈,一分能?放大成十分。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替她止疼。
“抱歉。”
却是青年主动道了歉。
“小?弟无状,得罪之处,还请姑娘不要与他计较。”
余鱼瘪着?嘴,她真的很?想计较。
哪里有人白白被这么打着?欺负的。
可是她对于计较这件事还真不擅长,尤其?是有人道歉的情况下,小?余鱼一下子就气势弱了下来,结结巴巴摇了摇手。
“我,我不和小?孩子计较。”
“你?说什?么?谁是小?孩子?!”
小?少年立即又嘚瑟起来,刚没威风一会儿,青年一个爆栗子敲在小?少年的脑门上。
一声清脆的响,光听着?,余鱼仿佛也疼了一般,缩了缩脖子。
而等青年放下手,就发现这不是一个空响,小?少年的脑门上,已经红起一个印子了,瞧着?不必余鱼挨得那一下轻。
余鱼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裴深敲她时,真的没有用半分力气,只是敲着?她玩。
青年这才回过身来,微微颔首。
“见笑了。”
余鱼盯着?那少年额头瞬间肿起的包,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