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声音淡漠。
“茂管城路途遥远,婚事我们国公府自己可以操办,用不着让亲家费心。”
“这怎么能是费心呢,到底是自家嫁姑娘,不说?参与商议婚期,这姑娘出阁,总该是要父母亲都在的吧。依我看?,倒不如请了丁府主家来,到时候在京城寻一个?宅子,就当是丁姑娘出门的府邸,这样一来,也让别人知道,丁姑娘可不是孤苦无依,父母亲具在呢。”
余鱼听?着总觉着哪里奇怪。
为什么袁姨娘,一心想要丁府的人上京来?
她的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会觉着很妥帖。
前?提是,余鱼得是真的那位丁姑娘。
真正的丁姑娘出阁,丁府的主家在,也许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她不是丁姑娘,她是余鱼。
那么丁府的存在,只能是她的阻碍。
丁府的人一来,那不就知道,这位和世?子成婚的根本不是什么丁姑娘,而是一个?陌生少女吗?
余鱼倒是无所?谓,毕竟裴深至始至终都知道她是谁。
可是如果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让楚国公府丢了一个?大脸?
又或者说?,不只是丢脸?
还有可能会有些什么意外??
余鱼不确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袁姨娘的提议,没?安好心。
而国公夫人也冷下脸来。
“怎么,袁姨娘是觉着我不会安排,想来做我的主了?”
这话说?的太重,袁姨娘脸色一僵,哪里还坐得下去,起身跪下。
“妾身惶恐,是妾身失言,夫人恕罪。”
好好的家宴,袁姨娘搁那儿跪着,底下小辈们都很尴尬,本来夫人和袁姨娘的对话,起初还没?有几个?人仔细听?,这会儿是只能纷纷放下筷子,眼观鼻鼻观心。
袁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一边用帕子按着眼泪,一边柔声说?:“都是妾不好,妾就是想着,当初妾过?门子时,家中父母兄弟都不得见,想起来心中就苦闷,看?着丁姑娘要出嫁,可她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心里头就难受。”
“还是妾失言了,不该想到妾过?门时的旧事。”
国公一脸心疼,伸手想要扶袁姨娘。
夫人瞥了眼,冷声说?道:“你过?门子?你不过?是贱妾,你爷娘卖进?来的,许你一盏红烛就算纳进?门,你拿你来比较我儿媳?未来的国公夫人?”
“你无人送嫁,是没?有资格。我的儿媳不需要送嫁,是我给她另有安排。”
这话一说?,国公都收回了手,背着手咳了一声。
“不该,此话当真不该。你说?你,夫人安排事情,插什么嘴。”
袁姨娘紧紧绞着帕子,半响,哭着说?道:“是妾的错,妾出身卑贱,不该也不能和世?子夫人,未来国公夫人比,是妾错了,夫人恕罪。”
“罢了,中秋家宴,你这般哭哭啼啼惹人心烦。好好的日子,让你给搅和了。”
夫人一皱眉头,袁姨娘就知道该怎么办。
她明知道,可还是不死心。
她把目光落到余鱼身上。
“夫人,妾虽然不该这么说?,可是好歹也该问问丁姑娘。她入府半年?,都不曾给家中去过?一封信。也许,丁姑娘想家了呢,丁姑娘想家人送嫁呢?”
怎么又提到她了?
虽然全程的矛盾点都在余鱼身上。可到底是夫人和袁姨娘的战场,余鱼只当自己是个?旁观客。没?想到又提到了她。
余鱼一脸淡定说?:“不想家,也不想送嫁。”
倒也不是她配合夫人。说?到底,无论是她自己家,还是不曾见过?的丁家,都和她无关。想念这个?词,还是在认识裴深之后,才第一次体会。
送嫁什么的,找一群人来拆穿她吗?
“这不合规矩,到底是正儿八经成亲,和妾这种没?资格的人不同,丁姑娘怎么也该有家人陪伴才是。”
袁姨娘又说?了一句。
这一句倒是没?有太大的错,国公心疼自己小妾,也跟着说?了句。
“嗯,的确是这样。夫人,倒不如安排安排,请亲家入京吧。”
咦?
余鱼一慌,和裴深对视了眼。
裴深全程漫不经心听?着,还是给余鱼夹着菜,上面人吵翻天,他就只负责给小丫头喂饱肚子。
这会儿见余鱼慌了,嘴角一勾。
“慌什么,来就来,有我在。”
也对哦。
余鱼瞬间就被安慰到了。
“不是我不安排,而是时间来不及。”
国公夫人眼皮一抬,随口说?道:“婚期不足一月,恐怕亲家难以赶上了。真是遗憾。”
余鱼嘴里咬着糖糕,一愣。
婚期不足一月?
裴深也跟着愣了愣,然后手背抵着唇,轻笑了笑。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
不足一个?月啊。
裴深用一种让余鱼心中发?毛的危险眼神看?着她。
“听?见没?。”
他声音小小的,含着笑意。
“这个?婚期可不是我选的,母亲选的。”
“长者赐,后半句是什么?”
余鱼喃喃:“……不可辞。”
好像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袁姨娘:平平无奇小推手罢了
红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