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余鱼吃过最开心的一碗长寿面。
面汤有些糊,面有的地方煮的不够软,有的地方还夹生?,余鱼低着头?,认真嗦着面。
或许,直到今日?她才真的获得新生?。
真的与过去彻底分离了。
余鱼放下空荡荡的碗,笑眯眯对一直等候的裴深说:“谢谢。”
裴深手上脸上还沾着面糊,一直提着心,等小姑娘吃完。
这?会儿,他才荡开一个笑容。
“自己的夫君,不必谢。”
余鱼嗯了一声?。
这?反而让裴深眨了眨眼。
“等等,我说的是……”
“我知道。”
余鱼抬起头?,一双眼静静看着他。
“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裴深张了张嘴,半响,才嗯了一声?。
耳朵有些发烫。
余鱼的十五岁,是过去十五年生?辰加起来都没?有的开心。
而过了十五岁生?辰,她也?正式踏入和裴深婚期的准备中。
之前国公?夫人?把大半年的时间一下子?改成只剩一个月,弄得余鱼措手不及。
可整个楚国公?府准备婚事,早就准备了几个月了,倒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在进?行中。
没?几天,府里的绣娘被夫人?打发过来,让余鱼试一试婚服。
这?套婚服一看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出来的,精美细致的程度,全然在余鱼见过的所有衣裳之上。
丫鬟们伺候着余鱼更衣,绣娘在一侧比对着余鱼的身?量。
“姑娘这?些日?子?长开了不少,还好我们提早做了两身?,不然还真赶不及。”
两身??
余鱼扶着头?上的金冠,好奇问:“什么时候做的?”
“初夏的时候,世子?和夫人?分别吩咐下来,该准备婚服了。”
那绣娘笑吟吟说:“前几个月小的去给姑娘量身?时,姑娘还一团孩子?气呢。现在姑娘长高了不少,处处也?都是大姑娘的模样了。”
还好绣娘提早准备着,知道未来世子?夫人?年纪不大,可能还在长身?体,就得了主子?的吩咐,一套按着姑娘的身?量做,一套放大一些尺寸。无论是当时成婚,还是过后一年半载成婚,都刚刚好。
婚服上的刺绣,绣了足足两个月,无一处不是精细。
余鱼摸着刺绣,回想初夏时,她在干什么?
好像还在读书写字,脑袋里完全没?有成婚这?个概念。
而裴深和国公?夫人?,都已经吩咐下来做婚服了。
所以说,早在半年前,他们都预料到了?
余鱼不知道为何,有些赧然。
婚服只是简单试了试,小蕊和小莲开始给她摘除金冠,更衣。
还在一层一层更衣呢,外头?忽地闹出极大的动静。
余鱼歪了歪头?凝神听了听。
却像是一场人?多的打斗,喧嚣吵杂又激昂。
这?一个变故,让小蕊脸色一变,连忙屈了屈膝:“姑娘,奴婢出去看看。”
“嗯,你去吧。”
余鱼挺放心小蕊的,自己这?边让小莲继续伺候着更衣。
外头?闹成什么样,她有点好奇,但是也?只是好奇。
如果出去看的话,不知道会看见什么。
余鱼在有些时候,很分得清状态。
她这?边婚服换下来,重新换上一身?家常的襦裙,小蕊也?推门回来了。
“姑娘,奴婢打听清楚了。”
“说是一群街头?混子?听说这?里是商贾人?家的别院,来抢些钱财的。”
街头?混子??
余鱼总觉着哪里不对。
但是小蕊一脸笑着这?么说,那想必就是只有这?个答案是最合适的。
她想了想。
“等等送绣娘们回府时,安排几个人?护送一下。”
绣娘们的马车,只是简单的青布马车,途径一大段无人?山路,的确要小心些。
等进?了城门,抵达楚国公?府,再不长眼的小贼,都不敢跟上去。
几个绣娘连声?道谢。
本来余鱼以为,这?变故这?该是偶然的一次,没?想到之后还有好多次。
不是有什么山匪砸门,就是有什么地痞无赖乱闯。
余鱼住着的位置几乎在整个庄子?的中心,有时候能听见外面的吵杂,有时候连听都听不到。只是她坐在廊下吃水果时,裴深会招来一两个人?低语一番。
余鱼见得多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裴深的手下,在庄子?住着的,有很多都是没?有见过面的。
这?些人?仿佛是很厉害的,有他们在,裴深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任由?外面吵翻了天,他还在给余鱼剥橘子?。
“这?种橘子?少吃,容易上火。”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剥的干干净净的橘子?递给余鱼。
余鱼偏就好这?一口,贪吃酸甜的,裴深这?般说,她认真点了点头?,仿佛听进?去了,可下一刻,橘子?就一瓣一瓣入了口中。
她还记得橘子?是裴深剥的,专门留了一瓣,递给裴深。
裴深却抬了抬下巴,张开嘴。
“啊……”
余鱼一愣,这?是要她喂?
她犹豫了下,手指尖捏着橘子?,轻轻递到裴深的嘴边。
没?想到裴深却忽地往前低了低头?,唇刚好碰到余鱼的指尖。
她火速收回手,甚至还掩耳盗铃般的,把手藏在身?后。
裴深轻笑。
余鱼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他现在太?轻薄了!
总觉着婚期定了之后,裴深很多地方都有些不同。
尤其是在和她相处的时候,少了一份端正,多了一份轻薄。
不是这?里想碰碰她,就是那里要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