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在京郊的三万士兵入京面见陛下,奈何前一夜,陛下薨逝,幸好太子监国,臣子们三请四催,请太子登基,先处理先帝后事,后犒劳三军。
一觉醒来?,余鱼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
裴深不见了。
她上下将院子都找了一遍,底下人都问?娘子在找什么,余鱼也不能?说,没有找到裴深,只能?闷着脸坐在房间里发呆。
他去哪了。
为什么也不给她说一声。
余鱼这一天心情都不好。
直到听到外头丫鬟们来?报,说是?世子率领的军队,进?城门了。
余鱼还是?嘟着嘴。
既然?是?回来?,那为什么不给她说一声。
哪怕是?留个字条也好呀。
可是?她还没有多少时间能?生闷气。
这边世子率领军队进?京的消息传出来?,那边国公夫人就派人来?喊她。
余鱼去了正院,又让国公夫人撵了回一尘院。
“你这是?穿的什么,你夫君两年了才回来?,哪里能?穿成这样去见他?听阿娘的,去换一身衣裳,打扮漂漂亮亮的,阿娘带你去宫门口接他。”
在国公夫人和旁人眼中,余鱼和裴深有两年不曾见了,又是?新婚分?别,大家都十分?期待他们这次重逢,看得?很重。
而余鱼来?说,就是?昨儿?晚上有个人不告而别罢了。
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见他?
余鱼坏心眼的想,要不就穿昨天穿的那一身去见他好了。
但是?国公夫人是?不会?允许的。
余鱼还是?好生打扮了一番。
楚国公不会?亲自?去接儿?子,从楚国公府出来?的只有一辆马车,载着国公夫人和余鱼,半路上和三位已经?出嫁的姑娘汇合,一路浩浩荡荡抵达皇城门口,等?着迎接凯旋而归的裴深。
外头还是?炎热的。
夏日里的空气闷热,而宫墙城门外,不少守候的家眷百姓,拥堵地?黑压压一片,只觉空气更加灼热,让人呼吸都难受。
余鱼手上还摇着扇子。
她不但要给自?己摇扇子,还要顺带上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自?己也摇着扇子,就算如此,打扮得?体的娘俩一样额头冒着汗水。
到底是?穿戴太过得?体,头面首饰一样不少,衣裳一层叠着一层,里头都要汗湿了。
余鱼实在是?热得?难受,一直眼巴巴等?着裴深。
他怎么还不出来?呀。
这是?一场让人始终悬着心的等?待。
宫门大开。
褪去铠甲兵器的将士们三五成群往外疏散,时不时就有远处围着的家眷们高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国公夫人攥着帕子,掀开帘子看了许久,急得?皱着眉。
“深儿?怎么还没有出来??”
余鱼安慰她:“世子现在是?将军,也许是?被太子……陛下留下说话?了。”
差点就忘了。
如今太子已经?登基称帝,是?新的陛下了。
事实好像也如余鱼所说。
将士几乎都散尽,宫门外等?候的马车,只剩下楚国公府一支,三位姑娘还能?受得?了,就是?大姑娘的孩子年纪小?,受不了,国公夫人也心疼小?孩儿?,索性?让她们带着孩子先去附近街上酒楼小?坐,免得?晒到。
而余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是?裴深的妻子,谁都能?走,至于她,是?一定要在这里等?到裴深出来?为止的。
还好,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余鱼几乎要习惯这种闷热的难受,闭着眼快要睡着时,国公夫人兴奋地?推了推她。
“深儿?出来?了!”
出来?了?
余鱼睁开眼,她透过窗看去。
已然?是?成熟男人的他在宫门口翻身上马,左右四顾,刚好和她对上视线。
他笑了笑。
驱马靠了过来?。
“深儿?……”
国公夫人眼巴巴瞅着自?己两年不见的儿?子,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裴深拱了拱手。
“母亲。”
“你媳妇儿?喊我阿娘,你倒是?喊我母亲,生分?。”
国公夫人连忙撞了撞余鱼。
余鱼对着他完全笑不起来?,垂下眸。
“回来?了啊。”
语气里也没有太多惊喜。
“嗯,回来?了。”
裴深当着母亲的面,抬手落在余鱼的头上揉了揉。
“不走了。”
余鱼这才抬起头,凶巴巴地?,又忍不住嘴角笑意地?,看着他。
“哦。”
国公夫人左看看儿?子,右看看儿?媳,叹了口气。
“大热的天,别骑马了,上来?。”
裴深从善如流。
他倒是?淡定,上了马车直接坐在余鱼的身侧。
和坐在马车中的娘俩儿?不同?,他在烈日下走了一段路,浑身都冒着热气。
余鱼和他胳膊贴着,险些都被烫着了,再记着他昨儿?不告而别,还是?手不自?觉地?给他递了一杯凉茶。
裴深笑眯眯地?模样,让国公夫人都看不下去。
拉着他转移了话?题,问?他这两年如何。
余鱼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裴深回来?都许久了,她一直都没有一个机会?,好好听他说,在外的那两年,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身上陈旧的伤疤,每一处,都是?她不知道的过去。
裴深却只是?随口说:“不过是?在军营里混日子,有仗就打,没仗的时候,就想家。”
国公夫人眼睛一红,眼泪都落下来?了,感?动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儿?子,却看见儿?子的眼神,始终落在余鱼身上。
是?了,他从不曾提过家。
也就是?在成婚之后,他心中才有了家。
国公夫人黯然?地?收回手。
余鱼看得?清楚,拽了拽裴深的衣袖:“阿娘的生辰快到了。”
“阿娘要什么生辰贺礼?”
裴深顺着余鱼的话?头,改了口。
国公夫人怔怔的。
这还是?从裴深长大后,鲜少能?听见的一声阿娘。
还是?儿?媳妇哄来?的。
罢了。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
“要什么贺礼,你平平安安回来?,就是?阿娘最大的贺礼了。”
裴深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回来?时,儿?得?了两块玉,阿娘拿去打个首饰,正好。”
国公夫人听着嘴角忍不住扬起。
“阿娘什么年纪的人了,要什么首饰,你有了玉,给琛儿?就是?,她年轻孩子,正该打扮。”
裴深却说道:“两块,阿娘一个,小?鱼一个。”
国公夫人听懂了,原来?,他回来?时,的确是?有想着自?己的。
国公夫人忍不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以后,说不定会?更好。
世子回府,整个楚国公府一片热闹,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红灯笼,正门大开,就连楚国公,也一反常态,来?了门口迎接儿?子。
家宴上,三位已经?出嫁的姑娘带着各自?的夫婿,还有亲家家人,满满当当坐了一个堂厅。
余鱼坐在裴深的身侧。
楚国公看着儿?子也心欢,举起酒杯。
裴深刚要举起酒杯,余鱼小?心拽着他袖子。
“你伤还没好,不能?喝。”
余鱼忧心忡忡地?,但是?不能?让人知道,还得?贴着裴深,小?声地?说。
裴深安抚地?拍了拍她。
“已经?好了。”
余鱼满眼不相信。
“这样,待会?儿?回去,我让你检查。”
裴深同?样小?声和她耳语。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余鱼只好松开了手。
顿了顿,裴深小?声问?她:“要不要喝?”
余鱼还真有些心动。
她过往只跟裴深喝过两次果子酒,之后裴深给她准备过一些小?瓶的果子汁,全当酒水来?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