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迷蒙的眨了眨眼睛,还没有转过弯来。什么叫只是表妹?
难道说,她误会罗瑾了?
罗瑾揉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好听。
“吾对嘉仪只有兄妹之情。”
旁人眼里,太子罗瑾对嘉仪郡主格外好,但那是因郡主常常入宫陪伴皇后的缘故。可这一点点的不同传出来,就成了一段“佳缘”。
就连苏颜也以为罗瑾待嘉仪与众不同。
她的眼神怔忪而疑惑,声音发抖,轻声道:“新婚那夜,殿下出去过,妾听见您在外间问属下,嘉仪郡主过得好不好,宁王府有无人欺负她……”
亲耳所听,总做不得假。
闻言,罗瑾不轻不重的勾了唇,指腹抚摸过苏颜滑腻的脸颊,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那时宁王求娶嘉仪,吾并不同意,可嘉仪说愿,父皇就下旨赐婚。”
“吾知嘉仪是为顾全大局稳住宁王。”
“那时,吾还不知她与夏裴有情。”
“宁王世子厌恶嘉仪,王府的侧妃们皆不是善茬……”
在罗瑾格外细致的描述下,苏颜第一次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嘉仪郡主放弃了自己的爱情,选择了国家。她到宁王府以后尽可能的收集情报传回京都。
但以宁王的城府,他又怎么会允许嘉仪了解到机密,温室里娇滴滴的郡主,便一日日陷入王府后院宅斗的漩涡中。
嘉仪郡主牺牲了许多,作为她的兄长,罗瑾始终有种亏欠。
但也仅仅,只有亏欠。
“颜儿,你一及笄,吾便去求父皇赐了婚。”
“吾从未想过,此生会娶其他人为妻。”
罗瑾擦干了苏颜的泪后,将她拥在怀中。
苏颜的心一直怦怦跳,脸热得要烧起来,所以并没有什么白月光,从头到尾,殿下都是她的。
他心里没有别人的。
簌簌的泪珍珠似的,一颗颗不断滚落,濡湿了罗瑾的衣袍,也叫他蹙眉:“还哭?”
“妾……停不下来……”
“就是想哭呜呜呜……”
苏颜也闹不懂这是怎么了,大约是喜极而泣,或者是为并不存在的忧虑终于消失而欣喜。
一夜好眠,但苏颜哭得太久,一双美眸肿成对胖桃子。
委屈巴巴看过来的时候,罗瑾忍俊不禁,勾唇笑了笑。
“好看。”
苏颜不信,用帕子捂着眼让安知取镜子来,等看清楚镜中的自己,更是头都不抬了,气呼呼对罗瑾道:“殿下笑话妾。”
言之凿凿,很是生气。
罗瑾穿着蟒袍准备去上朝了,他摸了摸檀木念珠,从门口踱步到床边,俯身:“吾夸颜儿好看。”
“明赞暗贬。”苏颜捏着手帕理直气壮道。
“……小女子。”罗瑾伸手点了点她。
“殿下说妾丑,还凶妾,妾要告诉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给妾做主。”
苏颜撇嘴,扯出了背后的靠山。
她穿着布料柔软的寝衣,衣领是桃形的,一截纤细白嫩的脖子修长,锁骨平滑,下巴尖尖显出一副娇憨。
罗瑾喉头滑动几下,勾了勾手指,要不是待会赶着上朝,真想好好“教训”这无法无天的小姑娘。
*
罗瑾出发去西南的日子近在眼前,苏颜踌躇很久,还是借了个由头,说了那个古怪又不祥的梦。
“颜儿,你不用担心。”
罗瑾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宽慰道。
但很显然,他并没有将这个片段式的梦放在心上。
苏颜低头抿了抿唇,她今日穿水红色的襦裙,外披一件银白色的披风,兜帽的边缘围了圈雪白的兽毛,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精致无暇。
罗瑾牵着她的手,大掌温热。
两个人沿着宫道慢慢的走,临行前日,罗瑾带着苏颜去向帝后辞行,这次行动机密,只有很少的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