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拿那双乌溜溜的杏眼看你时,是真的动人。她的双眼干净、纯粹,像鲸鱼游在海里一样的幽静。
江砚收回目光,他将笔盖套上,眼睛盯着练习题,说:“再多做几道,不懂的来问我。”
池知软点头说好,她乖巧地低头,拿过练习题又开始孜孜不倦地做起来。中途卡壳的时候,她并不会一开始就去找江砚,而是自己先思考。
窗外的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掀起米色的窗帘频频翻飞。躺在床上的少年抬手玩着手机,中途吝惜般看她一眼。
瞥见池知软眼神困惑,用笔套撑着脸颊,凹出一个小小的窝来。
他无声地笑了下,收回眼神。
池知软能察觉到江砚在看她,所以当他转过头来时,她的背立马变得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可当江砚收回视线,原本紧张的池知软立马回看过去。
少女的眼神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你,像在看一件好了不得的东西,太过直接。
江砚自觉脸皮够厚,可他被池知软这么盯着时,也难免生出一股不自在出来。
于是他选择结束这种单方面的瞻仰。
江砚把手机放下,盯着池知软恶狠狠道:“看什么看!”
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了,身体轻微地抖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自然,朝他淡淡一笑,甜甜地说:“好看。”
“……”
一分钟后,池知软被江砚从他房间赶了出来。
门啪嗒一声关上,毫不留情。
站在门外的池知软怀里还抱着习题,她无措地眨了眨眼,抬手挠了下头皮,不懂江砚怎么就把她赶了出来。
兴许是他累了,要睡觉了。
池知软想明白了,便站在门外声线温柔地朝里面喊:“江哥哥晚安。”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楼道上其实挺冷的,池知软还困,她站在江砚门外几秒,揉了揉眼睛,转身离开。
——
学校一年一度的冬季运动会就要开始了,池知软今早搭车一来学校便听到令人振奋又激昂的伴奏。
所有人都聚集在操场那里,她还看见不少人嘴里叼着吃的、手里搬着凳子往那边走。
来到教室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坐在她身后的一个女孩叫叶酸柠,主动帮她搬凳子。
池知软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不用,谁想叶酸柠偏要坚持帮她搬。
在去操场的路上时,叶酸柠突然转头对她说:“知软,我挺喜欢你的,我们能做朋友吗?”
叶酸柠眼里闪着不自信的光,她来这个班级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大家都很排斥她,她怕池知软和他们一样,不愿意接近她。
可她看见池知软比她更惊慌。
池知软确实挺紧张的,她没有想到会有人要主动和她做朋友。这要是被她奶奶知道了,一定会夸她的。
“当然可以。”池知软两只眼睛笑成月牙。
叶酸柠见她笑了,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时旁边有人吹了一声口哨,池知软和叶酸柠齐齐回头,发现有四五个男生边走边往这边看。
少年们青春洋溢,明明是初冬时节,却穿着款式单薄的圆领卫衣,袖子抡起来,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臂。
池知软一眼就看见了江砚。
初冬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在他烦躁的脸上刻下一道柔和的阴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手里提着一把凳子,靠在树边看那群兄弟不正经地调戏人家小姑娘。
池知软几乎是下意识就朝他走去,她欣喜地跑到江砚面前,如一只俏皮的兔子,凑得很近。
江砚愣了愣。
后来,他回忆起这个瞬间时,发现自己很早就缴械投降了。小姑娘像只横冲直撞的蝴蝶飘飞到他面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是光阴怎么都挥之不去的灿烂与明媚。
只是现在,他眉头一拧,出声:“干嘛?”
池知软笑着问:“你有项目吗?”
江砚轻飘飘地暼了她一眼,猛地把凳子往上一提,边走边说:“想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