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嫣暗自伤神了许久,直到裙边莫名出现了一块手帕,看花色与大小并非闺阁小姐之物。
她不由一愣,这车上就她跟王爷两个人,既不是她的那便是王爷的了。
王爷给她这个,是嫌弃她方才拿裙子擦眼泪吗?
余嫣没敢说什么,默默拿起手帕压了压眼角,随即就收进了袖笼里,望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发呆。
马车碌碌前行,车内的两人皆没有说话。驶出双喜胡同后,萧景澄突然吩咐了车夫一句:“慢一点,路不好。”
车夫愣了一下赶忙应下,又忍不住去看严循。后者给了他一记“我也不懂”的眼神,让他照吩咐做就是。
最近的王爷有点奇怪,严循也摸不透他的套路。就像方才吩咐车夫慢一些这种话,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听说。
他家王爷向来是个拼命三郎,干什么事情不是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什么时候会让车夫慢一些。他不催着把马跑死就不错了。
严循想起跟着他办案那些没日没夜的日子,不由缩了缩脖子。
今日的王爷怎么这么好耐心,难不成是这街道的风光与别处不同,王爷想要欣赏一二?
还是说车内的风光更好,令王爷流连忘返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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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循不知道的是,马车内萧景澄根本没心思欣赏街景,反倒双手抱胸靠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
余嫣以为他昨夜没睡好不敢吵他,也没心思再吃东西,只微微挑起帘子一角朝外张望。
这是回顺天府的路,她已经许久没出来了,今日一旦回了那个地方下次再出来也不知是何时。
虽然王爷答应替她查案,但唐庆案人证特证俱全,想要翻案并不容易。
或许她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也未可知,所以她想要多看两眼,把这繁华的人间都记在心上。哪日真的去了,也能少留些遗憾。
余嫣这样胡思乱想着,尽管马车走得很慢,可过不多时还是停在了顺天府的衙门前。
车子一停萧景澄便醒了,他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毫无倦意,一看就是根本没睡着。锐利的目光在余嫣身上打了下转儿,吩咐道:“下车。”
余嫣立马起身要走,结果不小心踩到了长衫的衣角。车厢内又狭□□仄,她几乎无处可躲,只能任由萧景澄伸手将她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扶稳。
余嫣自然红了脸,可既已到了衙门口她也顾不得想太多,当下忍下羞涩小声向对方道谢,萧景澄却扯了扯嘴角,数落了一句:“笨。”
余嫣没有反驳,她确实有点笨,要不然也不会被芳芩害得这么惨。王爷还是比她更会识人,从前是她过于单纯了。
萧景澄淡淡扫她一眼,极力压下心头的起伏,同她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顺天府内陈芝焕正在为一桩事情焦头烂额,捕头刚从外头带了个附近江家村的村民回来,正跟他汇报情况。
“回大人,尸体是他亲眼所见,就死在他们村的河滩边。村里的人都不认得那人,应该是个外村人。死者年纪不大,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旁不远处还有个包袱。”
说罢将那包袱呈上,“里面的银两皆在,看起来不像是谋财害命。属下这就带人去查看。”
余嫣跟着萧景澄走进大堂的时候,就见捕快解开那包袱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起先是几两碎银,很快她就被一支玉簪吸引。
余嫣下意识脱口而出:“这、这是我的东西?”
陈芝焕被她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你可确定?”
“不确定,能不能让民女瞧一眼?”
陈芝焕就示意捕头将簪子递给她。余嫣拿过来仔细一瞧,果真在背面找到了熟悉的刻字。和在唐庆案发现场附近的包袱里找到的那支簪子一样,这支上面也刻有她的小字。
于是她点头道:“这确实是民女之物。”
捕头一听来不及细想便道:“这是你的东西,那江家村死的那个女人又是你杀的?”
余嫣摇头:“自然不是,我一直在牢中如何能出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