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铜盆一歪,满盆的水都泼在了两人身上,顿时湿了一片。
念夏吓得脸色发白立时跪下瑟瑟发抖,余嫣一看萧景澄的脸色便知不妙,上前几步刚要替念夏求情,便听萧景澄冷声吩咐:“扣一个月月例,明日自己去领十下板子。下去吧。”
“王爷,”余嫣急了,“念夏不是故意的,这水是我吩咐她准备给我净面用的,求王爷开恩。”
萧景澄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挥手把念夏赶出去,又对余嫣道:“奴才犯错便要受罚,这是规矩。”
余嫣一听到“奴才”二字不由身子一僵,立马想到自己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奴才,哪有什么资格替人求情,只能顺从地道:“是,我……不,奴婢知道了。”
萧景澄眉头紧皱,没是到她居然误会了,还连称呼也改了。白日里胸口积聚的郁气又涌了上来,他也懒得再哄余嫣,只冷冰冰吩咐她跟自己进净房。
余嫣知道躲不过,只能慢吞吞地往里走。待进去后也不敢乱看,趁萧景澄不注意侧过身去低垂着头死命闭着眼,只一双耳朵能听见周遭的动静。
在听见水声响起时她不由松一口气,刚要睁眼便听萧景澄道:“你杵在那里做什么?”
吓得她赶紧将手中的巾帕递了上去。
好在萧景澄没再为难她,只让她待在一旁并不叫她服侍。余嫣熬过了这漫长的一盏茶的功夫,待萧景澄快要出来时便赶紧寻个借口,说要替他拿中衣便匆匆离开了净房。
待她回来时萧景澄已穿好了亵裤,只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胸膛。余嫣目不斜视替他穿好中衣,又去拿外衣想给他披上。
萧景澄却摁住了她的手:“都要睡了,还穿那个做什么。”
“王爷今晚不回……去?”
萧景澄轻哂:“回哪里去,这里不也是本王的地盘?”
“可奴婢如今还有案子在身。”
“那又如何?”
余嫣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又因为紧张手足无措,末了只能拿起那幅刚画好的肖像画递到他面前:“那王爷要不要看看这画,明日我再临摹几份叫严都知拿去发散,到时候定能快速寻到……啊!”
余嫣惊呼一声两脚已然离地,萧景澄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出了净房。至于那幅画,则被他顺手扔在了地上。
余嫣此刻顾不得自己的心血,紧张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在被萧景澄放到床上后她整个人往里一缩,迅速卷起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萧景澄被她逗乐,失笑:“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不是,天色不早了,王爷早些歇息吧。”
“本王还不困。”
“那、那我们再聊聊那幅画可好?王爷要不先睡,我现在就去临摹几幅画出来,王爷不必管我……”
萧景澄一伸手就把刚起身的余嫣摁了回去,然后他吹熄了床边的烛台,扯过一半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黑暗里余嫣紧张地浑身发抖,口中还惦记着那幅画:“……就这么留在净房不大好,万一明早念夏她们过来收拾给弄坏了。要是沾了水便麻烦了,不如我现在去拿出来……”
萧景澄忍无可忍,低喝一声:“闭嘴!”
说罢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却未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沉声吐出两个字:“睡觉。”
余嫣一动不敢动,努力让自己连呼吸都听不见。等了一会儿见萧景澄确实睡了过去,这才长出一口气,慢慢合上了眼皮。
等她睡着后,身边的人才在黑暗中睁开了眼,望着头顶微微晃动的床幔久久不曾闭眼。
许久寂静的暗夜里响起男子低沉隐忍的一记闷哼,伴随而来的是粗重的喘息声。
-
余嫣一夜好眠睡得颇沉,唯一觉得不适的是不知为何,昨夜的床比平日里晃了许多。
或许是做梦的缘故?
第二日天亮后起身一看,身边的床早已空了。听忆冬说王爷天还未亮便走了。
“听严都知说王爷早就定了今日要陪圣上去围场冬猎,所以天不亮就出发了。”
余嫣点点头又问起念夏的情况,生怕她有个好歹。忆冬一听她提这个就没了好脸色。
王爷吩咐的事情谁敢不从,今儿一大早念夏就去领了十板子,回来时下半身的裙子都被血染红了,这会儿上了药躺在房里已是起不来床。
同样都是奴婢,怎么命就这么不同。余嫣得王爷独宠也就罢了,竟还要连累她们挨打,实在叫人气不过。
余嫣听说念夏身上不好,急匆匆穿戴整齐便要去看她。结果刚走出房门便见别苑的徐管家走进偏院,冲她客气道:“余姑娘,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