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边各自挺着一辆马车,一辆是萧珩的,另一辆是国公府的。
两辆马车上的帘子几乎是同时被掀开,萧珩与安国公的脸齐齐露了出来。
二人满含期盼地看着顾娇,都开始等顾娇上马车。
顾娇:“……”
顾娇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两辆马车的面前。
景二爷将脑袋从窗子里探了出来:“哎,六郎,你怎么还不上车?”
顾娇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语速极快地介绍道:“这是安国公,这是景二爷,这是……我朋友。”
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对方。
安国公的脑袋不能转,景二爷用手指撑大自己的眼眶,他要把大哥的那份儿一起看!
顾娇不动声色地往萧珩那边的方向抬了抬脚。
一道杀气自安国公的身上迸发而出。
顾娇眨眨眼,又把脚往安国公那边抬了抬。
萧珩的杀气也顷刻间弥漫而来。
顾娇的一只小jiojio无处安放,只得原地金鸡独立。
还是景二爷下了马车,来到萧珩的床边,仔仔细细打量他许久。
忽然一巴掌呼上他脑袋:“臭小子!真是你!干嘛呢?没认出国公府的马车?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我当是谁在这儿杵了一整天!”
被呼得一脸懵逼的现皇长孙·萧珩:“……”
轩辕皇后是轩辕厉的亲妹妹,太女与轩辕紫是表姐妹,按辈分,轩辕紫是皇长孙的表姨,而安国公则是皇长孙的表姨父。
上官庆每次回京都会来小院居住几日,安国公成为植物人后,他也偷偷去府上探望过。
外人不知上官庆与国公府私底下有所往来,景二爷却是知情的。
从景二爷呼出的这一巴掌来看,上官庆与表姨父以及景二爷的关系十分亲密。
景二爷见萧珩闷不做声的样子,难以置信道:“怎么?这才过了一年,不认识我啦?”
人设不能崩……
萧珩笑了笑:“……认识。”
景二爷没好气地说道:“那怎么不叫人?”
我哪儿知道上官庆叫你什么?
安国公是表姨父,你又不是。
景二爷就道:“我还当你连小姨父我都不认识了呢?”
等等,不是该客气地叫你一声景叔叔吗?
怎么你就成了我小姨父?
有这么套近乎的么?
连轩辕晟都能套成大舅子的景二爷表示,套个小姨父那都不叫事儿!
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想到了什么,景二爷看看顾娇,又看看萧珩,问道:“对了,方才六郎说你是他朋友,你和六郎认识啊?”
“我……是,我们认识,我母亲身受重伤,是六郎医治了我母亲,如今六郎就住麒麟殿,方便继续医治我母亲。”
“原来如此。”景二爷恍然大悟,没去质疑事情的真假,一是太女受伤的事他早有耳闻,二是萧六郎的医术他也亲眼所见。
“你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景二爷问。
“手术很成功,度过危险期了,目前正在国师殿休养。”萧珩说。
景二爷暗松一口气:“那就好。”
官府虽对外宣称上官燕脱险,可真正从萧珩口中得到证实,心才算彻底落回实处。
“你声音变了些。”景二爷说,“比原来好听了,我就说嘛,男孩子变声一结束,就不是鹅公喉了!”
萧珩冷汗都被他吓出来了。
萧珩微笑:“小姨父说的是。”
“走走走,马车上说话!你大姨父也在!”
景二爷将萧珩拉上了国公府的马车,顾娇也被带上马车。
萧珩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顾娇。
顾娇瞅了瞅国公爷,使眼色。
安国公的目光落在萧珩的俊脸上。
萧珩下意识地摸了摸右眼下的那颗画上去的滴泪痣,微笑着打了招呼:“大姨父。”
安国公的眸光动了动,指尖蘸了水,在扶手上写道:“我想吃果子,你们两个去摘一点过来。”
“我们两个……”景二爷在马车里数了数,大哥坐轮椅,上官庆有病,怎么看这两个都指的是他与萧六郎。
他难得与他大哥有默契了一回,对顾娇道:“六郎,我去那边摘果子。”
“哦。”顾娇起身,看了萧珩一眼。
萧珩冲她微微点了下头。
顾娇与景二爷下了马车。
国公爷将二人的小眼神尽收眼底。
脚步声走远后,国公爷在扶手上写道:“你不是上官庆。”
萧珩指尖一捏。
国公爷继续写道:“你是她什么人?”
是“她”,不是“他”。
萧珩可不认为满腹经纶的盛都第一才子会手误写错字。
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了顾娇是女儿身。
他是如何知道的?是自己发现的?还是顾娇告诉他的?
顾娇用的是安国公义子的身份参与黑风骑统帅的选拔,是国师出的面,萧珩没多想。
可眼下看来,安国公对顾娇的了解与关心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一点。
安国公又写了一遍:“你是她什么人?”
第二次“她”了。
萧珩彻底确定顾娇的女儿身在安国公这里暴露了。
安国公在认出他不是萧庆后,问的不是“你是什么人”,“为何冒充上官庆”,而是“你是她什么人”。
由此可以看出顾娇在安国公心目中的地位。
安国公为何如此在意顾娇?
就因为顾娇为安国公治过一两回病?
萧珩的脑海里闪过诸多疑惑,但有一点他能够确定,安国公不会伤害顾娇。
“我是她相公。”萧珩据实相告。
安国公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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