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无亲的日子里,生活是艰难的。
许晴,准确来说,是两年前的晴小多,在暴风雨里,拖着行李箱,狼狈地受着雨滴肆虐,却不敢在路边的亭子里稍作停留,她害怕,害怕黑夜的阴森;她难受,身体的饿与冷交替着折磨心灵。
有人说,暴风雨的前夕,像一潭死水。
由于经期提前,晴小多疼得在床上直翻滚,汗水不断从额头上冒出,嘴唇发白,她紧紧捂住肚子,闭着眼睛调整呼吸,意识模糊,精神散漫,渐渐入睡了,隐约听见客厅里有悉悉率率的声音,但怎么也没有醒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晴小多被大声的呵斥惊醒。睁开双眼,晴父晴母凶神恶煞地大量着自己,眼神充满了怀疑,仿佛想一眼穿透内心。“爸、妈。”晴小多虚弱的声音,荡在寂静的空里。
“你有没有拿家里的钱?”晴母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得不留痕迹。
“还用问?不用说也是她拿的。”晴父抽着烟,烟雾一圈绕着一圈,绕进混沌的空气里,毫无间隙,晴小多被情景彻底吓醒,喉咙里夹杂着烟雾的呛味。
“什么钱?我没有拿过。”晴小多捂住肚子,声音细得像蚊子般嘶吼。
晴小多的记忆停留在这里,瑟瑟冷风袭来,冷得她没有力气去回想,又或者之后的记忆过于受伤害,晴小多没有去触及的勇气。
雨夜里,汽车的热情不减,飞速地公路上驰骋,轮胎摩擦而起的水渍溅到牛仔裤上,留下抹不掉的斑点。晴小多停下脚步,卷了卷裤腿,收紧了腹部,她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虚弱,例假期间淋着大雨,肚子疼得厉害。
去哪儿?晴小多趁着清醒的意识,问了问自己,结果无人应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脚使不出任何力气,直到信念再也支撑不了骄傲的尊严,晴小多终于在雨里放声大哭,声音嘶哑得喊不出声音,眼泪混杂在雨滴里,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前方几十米处,微弱的灯光在闪,像是无垠的沙漠榨干了身体的每一滴水,死亡逼近,猛地在眼前出现一汪清泉,生命的气息席卷而来,水再少,却也给予了生命的希望;灯光再弱,却也照亮了晴小多灰暗的生命。
灯光处的招牌很低,红色的字体却也明显,“福利院”三个字残损得难以辨认,却始终丧失不了福利的本质。
晴小多不敢敲门,她找了一块被雨滴刷得干干净净的石头,然后靠着墙坐下,雨还在下,打在脸上也是一阵疼痛。
翌日清晨,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发现晴小多的时候,她发着高烧,意识不清,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于是,晴小多在福利院里扎了根,只是她不再说话了,无论问她什么,她只会简单地点头摇头,最多的只能摆摆手。
两年里,晴小多没有和别人说过话,偶尔在没有人的地方自言自语;两年里,晴小多通过各种方式知道晴哲的一切行踪,暗记于心;两年里,晴小多发奋努力,努力创造一个最美好的日子。两年,时间的力量,果然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