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哥。”林加声音胆怯。
“到家了?把自个儿想明白了?”贺燃声音沉下去的时候十分严肃。
那头嗯了声,“哥,对不起。”
“对得起你老娘和媳妇儿就成。”贺燃摸出烟咬在嘴里,“再问你个事。”
“燃哥你说。”
贺燃问:“你上次给你媳妇买的啥礼物,就是把她吓哭的那次。”
林加弱着声辩解,“那不是吓哭……是感动哭的,买了条水晶项链。”
贺燃挺直背,盘腿坐床上,“这玩意儿女人喜欢?”
“喜欢啊,”林加颇有经验,“但你得选那香港进口的,价格贵更喜欢。不是燃哥,你问这干吗?”
贺燃清了清嗓子,“送我家老太太。”
———
天气预报说,这周连续艳阳天,虽已入深秋,但六点刚过天色已经大亮。
面包车开出牙蹄路了,老赵还在纳闷儿,“我老婆孩子去做复查,你凑什么热闹啊?”
正在开车的男人拍了拍方向盘,“免费的司机你要不要?”
“到市一院也就半小时不到的车程,再说了,我驾龄还比你长。”老赵嫌弃道。
“就你话多!吵死了!”后座抱着娃娃的老赵爱人弹了下他脑门儿,“什么眼色,真以为人家乐意给你当司机啊?”
老赵爱人凶了番,立马换了脸色,笑声问贺燃:“也不知道简医生今天上班没?”
贺燃:“上。”
“你咋知道?”老赵问。
“猜的。”
简晳今天在门诊。
开了半边的诊室门像一道窄窄的取景框,贺燃一眼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简晳在和患者交谈。
她脸上始终带着笑,大概是职业缘故,贺燃总觉得这种笑有着奇妙的复原力。
温和,淡然,从容。
护士叫:“9号。”
老赵俩口子递上病历本,护士核对了信息,然后让出路,“请进。”
诊室门完全敞开了,抽空喝水的简晳眼睛一抬,突然顿住。
双手斜插裤袋的贺燃走在最后面,也望着她。
“简医生,又来麻烦你了哦。”老赵爱人抱着小奶娃,笑嘻嘻地坐在她对面。
“这不叫麻烦,你们挂号排队也久等了,产后42天了吧?”
简晳很快投入工作,问了些情况,几分钟后把诊疗卡递回去,“先去排队,下边检查的人多。”
老赵俩口子抱着娃走了。
简晳看着一直杵在门边没动的贺燃,他声音淡:“别赶我,我是帮他们开车的。”
得了吧,他那心思压根没打算藏着,目光直白全定在自己身上。
简晳无奈,“你去外边等,来看诊的都是孕妇,你个男人站在这里不方便。”
贺燃点点头,“你忙你的,我不打扰。”说完就真退去门外了。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减压,简晳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没空多想,新的病人又敲门了。
超声室那边排号都排到了下午四点后,老赵他们决定先抱着孩子回家,到点再过来。贺燃没跟他们一块,站在医院走廊上,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简晳从办公室出来,根本没想到贺燃还在这,“你怎么……”
“两小时二十分,”贺燃却瞄了眼手机,打断她:“这么长时间你不用上洗手间?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简晳:“……”
贺燃笑着把路让出来,“先去洗手间,出来再说。”
简晳深呼吸,看着他,“贺燃,是不是昨晚我说得不够清楚,我现在……”
“你说得很清楚。”贺燃神色平静,“但喜不喜欢是你的事,追不追是我的事。”
简晳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又没毛病,以前流利畅快的拒绝词调,到贺燃这就像碰到了块大铁板。
她从洗手间出来,贺燃站在远一点的窗户边,他咬着根没点着的烟。
简晳看着他由远及近走过来的身影,心里乱鼓齐响。
要说些什么?怎么说?是不是要再直接点?
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手上突然一凉,被贺燃塞进了一个东西。
“抽奖中的,拿去给你玩。”他说得无所谓。
简晳低头一看,是个四方小盒子,她本能地不要,贺燃却往后退了一大步,两手插|进屁股口袋,摆明了概不退货。
“拿着。”贺燃声音沉,“磨磨唧唧干什么。”
简晳:“……”
贺燃的眉梢里露出得意劲儿:“简医生,这还是香港进口的呢。”
简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