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燃猛地一怔,以为洗澡蒸懵了听错声音,直到眯眼看清了人,“我操!”
“操谁呢你。”简晳双眼眯缝,亦步亦趋走过去。
贺燃赶紧放下桶子,迎过来伸出手,“慢点慢点,社区这两天修水管,挖了个大坑还没填。”
他话还没落音,简晳就蹦了过来。
“哎呦我去!”贺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简晳连蹦带跳地撞进了他怀抱。
“怦!怦!怦!”
简晳脸贴着他的胸口,极短的一擦而过,但还是清晰地听见里头的心跳声。
简晳抽身离远了点,贺燃捏了捏手指,“真他妈的不想松。”
简晳哭笑不得,“你先进去换身衣服。”
“我刚洗完澡。”贺燃神色复杂,“喝酒了?”
“对呀,我妈生日喝了一点点。”简晳挥手,“你快进去。”
“你也进屋坐,外头冷。”贺燃说。
“不了,我就是路过。”简晳看了看手表,“马上就得回去。”
“等着我。”贺燃二话不说,扎头进了屋。
大概是酒劲起来了,这么冷的天,简晳也不觉得冷。
贺燃出来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个保温杯,“冻死个人,给,喝点热水。”
简晳不要,“手心都是热的呢。”
“瞎说。”贺燃训斥,直接抓起她的手掌捂了捂,确实,温暖细腻,没点寒意。
简晳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自动放手,“没瞎说也给我把热水喝了。”
这下倒是简晳不好说什么了,可不说点什么又觉得不甘,于是小声嘀咕,“凶死了。”
贺燃冷飘飘的,“谁是凶?为什么死了?”
简晳乐不可支,“你故意的啊!”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拧开杯盖,水温不冷不热,介于微烫之间。简晳喝完后把杯子还给他,“那我走了,爸妈还在等呢。”
“我送你。”贺燃理所当然,“不许说不,我从不让女人一个人走夜路。”
简晳耸了耸肩,两个人并排迈步,“情史丰富啊贺老大,你还送过谁?”
“不告诉你。”贺燃嗤声,“你又不是我老婆。”
简晳横了他一眼,“不想跟你说话。”
“我想跟你说话,想的要死。”贺燃低低地笑了出来。
冬夜清冷,月亮当空尤显旷然,简晳收紧了胳膊,把自己抱得严实了些。
贺燃问:“冷?我去借个车送你回去。”
简晳摇头,“不用,真的没多远。还有啊,你千万别脱外套给我穿。”
“……”贺燃一缩手,匪夷所思道:“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简晳咯咯地笑了起来,贺燃目光落在她脸上,然后又把目光移开。
但很快他脚步停下,简晳听到他低骂了一声,“操。”
远处的车辆大灯赤目直射而来,简晳被刺得睁不开眼,用手挡了挡。
“贺燃,巧啊。”一道男声隐着笑,语气夸张装偶遇。
“嘉爷,是挺巧。”贺燃往前一步,把简晳完全护在身后。
“既然碰巧,就择日不如撞日去我那坐坐?”嘉爷皮肉笑,强迫的意味十足,他往前伸头,看着贺燃身后的简晳,“哟,还有朋友呢?”
贺燃顿时浑身绷紧,气压降低数度,“不是朋友,一邻居过来借点东西。”
车辆大灯的光束里,看得见微尘团雾乱撞,站在嘉爷旁边的一个手下借着角度看清了简晳的样貌,突然说:“嘉爷,这娘们就是上次在派出所给他作证的那个。”
嘉爷目光瞬间含寒,“美女挺有胆儿啊。”
“嘉爷,这事跟我这邻居没半点鸡毛关系,”贺燃沉声,铿锵甩话,“以前多有得罪,用拳头还是讲道理,您一句话的事,我贺燃无条件奉陪!”
“好大的口气。”嘉爷冷笑,“你两年前搞掉我一批货,阴了我一把,你小子记住,这仇没完!”
贺燃拳头握紧,青筋隆于手背,“话还是要讲清,那事我没做过。”
“行啊,没做过,那咱哥俩找个地儿好好说。”嘉爷语气寒阴,要笑不笑,悟了意,旁边那几个大汉已经蓄势待发,棍棒毫不掩饰。
贺燃深知今晚无望,他转过身,长臂一伸,大力揽住简晳的肩膀,把她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胸口。
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自头顶往下,“别怕,我保护你。”
简晳拼命让自己剧烈喘息的呼吸归于平静,一个字一个字:“我不怕,打伤了我有医保。”
贺燃胸腔微震,是在笑,然后把她压得更紧,“乖女人,老子爱你。”
那边三五个人如冬夜潜伏的怪兽,拎刀弄棒向他们靠近,贺燃早已捡起脚边的一条水泥钢筋,就在这时——
数道手电筒的强光从这座废旧坪地的风口扫射过来。“什么人在那里!”
简晳一惊,大喜临头,从贺燃怀抱挣着抬起头,“徐队长!”
听到回答,那人快步走来,最前面的正是警卫部队的徐锦。
“简小姐,简市长见你外出太久,让我们出来找找。”
军装笔挺的徐锦对简晳敬了个标准的手礼,又问:“这些人是?”
“路过的。”简晳轻描淡写,“我们回去吧。”
她转过身,深吸了口气,对沉默的贺燃说:“我走了。”
而直到她走出牙蹄路,也没听到身后的男人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