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晳没忍住,刚喝的水全部喷了出来。
又来短信——
[永远不停,永远响亮,这一辈?,我?愿为你?精尽人亡。]
牙蹄路的贺燃已经实在没辙了,简晳心狠地把?他全部联系方式都拉进?黑名单,他只能用外婆的老?人机费劲地打字。
简晳看到那一行字,终于笑出了声。
晾着吧,也该尝尝冷宫的滋味了。
第?二天,简晳轮班门诊,因为是周六,所以人不是太多?。
看完十来个号,后面暂时没新号上来,小护士拿出早上带的烤饼干,“简医生,你?尝尝,这是我?自己做的。”
简晳也不客气,捏了一块放嘴里,“不错啊,奶味好浓。”
小护士美滋滋,“我?多?放了一半的牛奶,可香了,你?再吃吃这个巧克力的。”
今天真?仁慈,简晳吃到第?三块饼干,才有新号上系统,小护士忙着收拾,“干活干活。”
叫了号,很快,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简晳眼睛还在屏幕上,点开新病例,例行公事地问:“叫杨心是吗?坐这儿来,孕六个月……”
她边说边抬头,当看到来人后,惊讶得嘴唇微张。
简皙眨了眨眼,惊恐极了,“陶星来?”
一身孕妇扮相的陶星来,戴了顶长假发?,巴掌大的脸儿涂脂抹粉,肚?里塞进?一个锅,撑得又大又圆。
他捏着嗓?模仿女人声音,挺入戏地说:“嗯嗯,六七|八个月了,大哥,扶我?一下。”
‘家属’贺燃也有点不忍直视,愣是没伸手。
简晳:“……”
她实在没勇气看陶星来第?二眼,扭头对小护士说:“你?先出去一下,帮我?拿包棉签。”
小护士眼力惊人,飞快溜走带上门。
简晳:“你?有病啊陶星来!”
“我?不这样装扮一下,能挂到产科号吗!你?肯见他吗!”陶星来可不服气,“你?的号死贵,十二块呢。”
简晳:“我?给你?退掉,赶紧走,别闹。”
陶星来:“我?不,你?们门口?保安叔叔可变态,只准孕妇和家属进?来。”
贺燃从进?门起,目光就跟涂了万能胶一样,黏在简皙身上撕不下来。
被这眼神盯得实在如芒在背,简皙终于赏了个余光给他。
两?眼交汇,一瞬,一秒,贺燃就他妈快烧起来了,按理说,陶星来这戏份就此应该结束,但他入戏太深,还没过足瘾。
“姐医生,我?要做什么?检查?是不是要抽个血照照B超什么?的?”陶星来不浪费真?人体验的机会,抚着肚?感慨:“女人怀孕真?累,我?顶着这口?锅一小时,就腰疼得不行,母亲好伟大。”
简皙不想听他瞎比比,“你?想做检查是吧?好,等着。”
陶星来伸头瞅电脑屏幕,“姐,你?在干吗?”
“给你?联系脑神经科。”简皙又看向贺燃,“专家号,两?个。”
陶星来不想演虐戏,于是一把?脱掉假发?,再把?锅从大衣里掏出来,反手丢给贺燃:“你?的忙我?帮到了,见着了人,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陶星来走了,办公室就剩贺燃和简皙。
贺燃走过来,每近一步,简皙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她是坐着的,贺燃突然蹲下来,仰着头看向她。
他声音缓而轻,“简医生,还能好心救救我?的命么??”
简皙强忍克制,演了个不为所动,冷漠与刻薄织了个惟妙惟肖的面具。
她态度淡,语气也淡,转过头,毫不躲闪地直视贺燃。
“你?跟我?提出分手,我?答应了。”
“简皙。”
“没有机会了。”
“那我?重新追。”
“你?哪来的自信和底气?”简皙冷冷的,“你?有钱吗?你?有房吗?你?有车吗?”
贺燃去握她的手,“你?就气我?。”
指尖刚相碰,简皙就跟触了雷一样飞快把?手挪开,但动作太大,力气没收住,手背甩在了贺燃嘴上,像给了他一巴掌。
贺燃愣了,目光瞬间往下沉,简皙也没料到,欲言又止张了张嘴。
但他脸色太差,简皙心里怄气,索性不了了之不搭理。
贺燃慢慢站起身,“对不起,我?烦着你?了。”
简皙别过头。
贺燃深吸气,“我?知道错了,如果你?问我?,要怎么?弥补,我?说再好听也是空头支票,但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缓了缓,才说:“简皙,我?们马上领证,我?一辈?对你?好。”
简皙没绷住,眼泪在眶底打转。
贺燃也没再逼她,“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上班。对了,手别太用劲,骨头得好好养,有事就打我?电话,再晚我?都不关?机。”
直到听见关?门声,简皙才松了咬住的唇,转头盯着那扇门,打转的泪水“啪”的落在手背上。
———
简皙心烦一整天,都怪贺燃,来了又走,就不知道多?坚持一下。
下了班,她问陆悍骁要了地址,跑去蹭饭。
陆悍骁有饭局,几个想扒拉他做生意的供应商,出手阔绰,定在最好的饭店。简皙当他的跟屁虫,陆悍骁可不敢怠慢,使劲儿给她夹菜。
饭后又去唱歌,简皙手指上还弄了个夹板,陆悍骁歌也不唱,妞也不泡,就陪着她喝果汁。
“适可而止就行了啊,贺燃那德行我?知道,你?爱理不理久了,我?怕他出事。”
简皙一听更烦,“他说走就走,再厚脸皮一会会,我?就原谅他了。”
陆悍骁切了声,“明明爱的他要死。”
“爱的要死怎么?了?你?有意见啊?”简皙兴致缺缺趴在吧台上。
陆悍骁受不了,跳下高脚凳去洗手间。
结果没两?分钟就奔了回?来,“我?日?!简皙!望妻石又来了!”
这回?简皙没犹豫,赶紧的,“骗我?你?就死定了。”
她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看,霓虹照亮半边天,颓靡的灯影里,贺燃只身一人,靠着栏杆静静抽烟。
陆悍骁明眼人,笃定,“他跟踪你?了,小皙,甩了他!”
简皙当没听见,贺燃孤身的画面霸占了她全部视线,爱一个人,再大的生气都有时限,她对贺燃,无?法冷战再多?一天了。
于是简皙转身,飞奔下楼。
江面轮船鸣笛破夜,厚重的余音里,贺燃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简皙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清清冷冷,看不出情绪。
贺燃连忙丢了手里烟,紧张又忐忑地望着她,像个领罪受罚的小学生。
简皙两?手软软地环在胸前,一步步朝他走来。
贺燃呼吸急促,不敢眨眼。
站定了,很近了,简皙:“张嘴。”
贺燃:“……”
虽然不懂接下来的套路,但这一刻,要他跳江都无?条件执行。
贺燃听话地张开嘴,眼见简皙飞快把?手伸过来,很快,嘴里有甜在肆意蔓延。
简皙喂了他一颗糖。
她抬眼,“好吃吗?”
贺燃没吭声。
简皙又问:“甜不甜?”
贺燃只点头,不停点头。点了的头也不太敢再抬起。
简皙弯了弯嘴,逼近他,他耳朵边娇声,“你?要死啊,糖就一颗,也不给我?尝尝。”
贺燃还没反应过来,简皙的唇就稳稳贴了上来。
舌尖碰舌尖,是水蜜糖味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笑一个给我看,行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