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该救!
可是军中的药物有限。
他们不能把有限的药效用在一个注定活不长久的人身上。
军医眼中闪着泪花哽咽地开口:“王妃这世间不是所有事都能按本心去做。纯粹地去救治病人没有错但军中容不下纯粹的医者。”
军医露出一抹被苦还要难看的笑:“王妃在军医做军医要学会取舍。”
“取舍”二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亦很痛苦。
可他们必须去做。
作为一个军医他肩负着所有伤兵的生死哪怕学不会哪怕再痛苦他也必须作出取舍。
像个恶人一般放弃那些不值得救治的伤兵将有限的药物和精力放在值得救治的伤兵身上。
这很痛苦他在军中当了二十几年军医每每作出取舍的时候还是很痛苦。
甚至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些被他放弃的伤兵痛苦的面容。
他们满脸是血绝望地在梦里问他为什么要放弃他们。
如果他能先救他们他们不会死的。
可他没有办法。
他就一个人一双手他能救的人太有限了。
他曾不止一次想要离开军营回老家去小镇盘个铺子做个坐堂大夫。
可他又放不下军中这些人。
他总是担心他走了又少了一个能救他们的人。
他是放弃了很多人但他也救了很多人。
他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但他在军中总能多救一个人。
是以哪怕一直很痛苦每次作出取舍他都会做噩梦做很久的噩梦他仍旧坚持留在军中!
做那个每次遇到大战事遇到伤员重多的时候不断作出取舍放弃一部分人生命的军医。
“王妃这就是我不肯配合你去救治石青的原因。”军医睁大眼睛将眼中的泪逼了回去一脸平静地向苏云七作揖:“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
“这军中没有一个不值得救治的病人。每一个伤兵都值得救治包括石青。”
“但我也必须作出取舍把药用在更有价值的人身上。”
不是更需要的人而是更有价值的人。
这一句话残酷至极亦残忍至极。
因为你不知道下一次受伤你会不会是那个没有价值被放弃的人。
军医说完苏云七有片刻的沉默。
不不应该说她应该说整个伤兵营一片死寂。
受伤的黑甲卫躺在病床上无声哽咽红着眼眶怔怔地看着上方。
他们想起了在战场上受重伤被放弃而后活生生痛死的同伴。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活了下来。
可下一次呢?
他们还有这种幸运吗?
他们不知道不知道下一次战役下一次受伤他们会不会因为价值不够成为被舍弃的那一个。
虽说当了兵上了战场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可没有人想死没有人想成为被放弃的那个。
他们想要活着哪怕满身是伤他们也想活下来!
无声的悲伤与凝重在伤兵营中蔓延直到……
苏云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