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凛揽住他的头?,让他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是我的疏忽。”
他忘记了,阿微没有幽精之魂,所以感觉不到?欲.望的磨人与恐怖,不知道它代表的意义,更不知道,它之所以恐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的甘美。
在阿微眼里,交欢仿佛如同洪水猛兽。
但更是一种途径。
为了完全、彻底地把自己交给风凛,也为了让风凛能够对?自己完全地信任的途径。
就像是一张白纸。
感觉得到?外界的狂风骤雨,却不知道它会如何把自己打湿,于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朝最剧烈的阴雨绵绵寻求庇护。
他不知道江微是怀着什?么心情,一次又?一次急切地要求自己占有他的。但他不能退让,不能在此时做下错事。
他不能毁了以后的江微。
风凛温柔地抱着他的小朋友,在小朋友的面颊上,印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他嗓音低沉地问:“阿微不是很怕疼的吗?连砸到?指尖都可怜得要哭的。怕疼就别想这种事了。”
江微垂着眸子,乖巧得不可思议:“我很怕,也知道只有一方会疼……但是我不能再让师兄疼了呀。师兄好难过啊,他们都不是真心对?你,他们都是坏人……”
风凛轻轻亲了亲他的唇瓣,堵住了他的呢喃。
温柔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江微转过头?来,看着风凛。
下意识地用牙齿,轻轻咬住了他的下唇。
他用牙齿衔着风凛的唇,轻轻地研磨,想要染红鬼主没有血色的唇:“我也想……打个戳。”
风凛任由他闹。
江微试了很久,也没能在鬼主的唇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闷闷不乐地放弃。
鬼主的亲吻落到?他的下巴上,他配合地抬起头?。
风凛的声音带着笑:“知道会疼,还一遍又?一遍地催着师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江微看不见他的面容,眼神便?有些涣散:“不是……”
“那是什?么?”
江微不知道。
他只能说:“不是。我想属于师兄的。我也想师兄属于我。为了这些……就算很疼很疼,疼到?哭出来,我也能忍受。”
风凛不知道他那么怕。
想着他平时一遍遍的催,看着少年终于吐露心声。怜惜的同时,还觉得有些好笑。
他于是笑了出来。
江微却仰着头?,几乎要哭出来。
因为鬼主坏心地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很疼。
风凛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喉结,指尖穿过柔顺的黑丝:“有的时候,真想不管不顾,直接办了你……”
江微听不懂他的用词,在这等气氛下,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升起对?疼痛的恐惧。
可他又?不断催促着自己,把自己送上去。
“那就办……”他朝前勾起指尖,想要捉到?风凛的手。
风凛往后退了半步。
他于是扑了个空。
少年的眼眶红了。
略微带着控诉看向风凛。
风凛看见了那些始作俑者的话本。
他叹了口?气。
分?明已经快到?地宫了。
怎么在这种时候……
清心咒一遍一遍在心中响起,带来的痛楚让风凛清醒。
终于压制下了幽精之魂。
他不能在此时对?阿微做那种事。
不然他将?阿微捧在心尖上那么久,又?算是什?么。他已经是个死人,江微是他留存在世?上唯一的念想。
她不能毁了他。
他在自己的身前画了个法阵。
功效是自伤。
只要他受伤了,幽精之魂便?不会对?他影响那么剧烈。
一阵极致的痛后,身子骤然清凉了。
风凛深深吸了口?气。
那法阵的作用立竿见影。
风凛深觉,既然自己已经不会对?阿微起非分?之想,不趁此时做些什?么,实在对?不起他吃的这么多苦。
他让车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了马车。
而后牵着江微,进?了小世?界。
少年又?看见了那张温玉塌。
距离上次取蛊,已经过了几天。
蛊性只差一点就能取清楚。
那时候,江微记忆上的封印也会一并松动。
他看着那张带给过他强烈心理阴影的温玉塌,身子打着颤,慢慢爬了上去。
动作缓慢,脊背勾出的弧度,显示着主人的难以承受。少年不知道这种恐惧会勾起风凛的幽精之魂。
然而风凛今时不同往日。
如果他平时比得上柳下惠。
此时便?是一百个柳下惠。
他用着一百个柳下惠的硬心肠,让江微自己躺在了榻上。
他对?江微道:“这大约就是最后一次医治了,但是也比从前更加难熬。阿微这次要忍得久些,不要哭得太早。”
少年的眼睛里写着隐忍。
或许是第一次的心理影响太大。
后面取蛊时,少年便?一直颤颤巍巍,看起来极为可怜。
往往没过多久,便?会难受地咬住风凛的衣摆哭。
哭湿了鬼主不知道多少衣衫。
少年自己不知道,他连哭声都婉转勾人,风凛偏偏只能忍着。
他实在期盼着,若是阿微对?他没有那种想法,拿到?幽精之魂后,便?会收敛了这种不自知的感觉。
左右他难以相?信,江微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会如此短暂而轻易地爱上他。
鬼主的双眼看遍人世?沧桑,不愿,也不能相?信,世?上有如此强烈而无来源的感情。
少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风凛,轻轻应声,恐惧让他的声音直打颤:“好……”
没有幽精之魂,这种事情对?于阿微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只觉得难过。
难过而空虚。
就像是身体中被抽出了一块什?么,让他很想黏住师兄。
江微身体中的那股气,再次席卷过了神魂,引导到?了经脉。
只要能够从体内顺利导出,便?是结束了这一次的难捱。
江微开始猛烈地缩了起来,痛苦让他熬红了眼睛,眼神涣散,可怜巴巴地盯着风凛。
他发不出声音。
虚弱地做着口?型:抱、我。
风凛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那股气在体内猛地震颤了一下,少年冒出冷汗,身子猛然弹动。
像是在砧板上快要死去的鱼。
风凛小心地用指尖控制着那股气,让它顺着经脉流淌。
风凛用那一百个柳下惠的铁石心肠,冷眼旁观着少年的反应。
他第一次如此有闲情逸致观察江微。
从前都是他对?江微无可奈何。
便?难以抑制地生出了一些报复的心思。
他说出一些话,来引开江微的心思,让他不那么难过:“阿微。”
“师兄……”那股气彻底离开了神魂,少年有了些听他说话的余裕。
风凛问他:“你有多想要人抱着你?”
“很想很想……”少年微弱地说着,不自觉地说出能取悦对?方的话语,“想抱着师兄……”
“那别人呢?”
少年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江止……你会想让他抱你吗?”提到?江止时,鬼主的气息变得冷了些。
但他本人并不知道。
少年的眼中落下热泪。
他几乎是声嘶力竭:“滚开——”
他很快没有了力气。
少年哭着,身子想动,想抓住他的师兄。
风凛回过神来,按住他挣动的身子。
“师兄……”少年的眼眸忽然空茫。
风凛后悔于自己过界的试探。
他本不是这样一个人。
他本不会,更不该在阿微最脆弱的时候,用这么卑劣的方法去试探他。
可面对?阿微,他竟然忍不住。
他轻柔地怀住了江微,一遍一遍地告诉他:“师兄在。”
“师兄……”
“师兄在。”
“师兄……”
“我在。”风凛贴住了他的面颊。
一遍遍的回应让少年的身子放松了些。
他指尖微微勾着,风凛让他握住了自己的衣角。
即便?只是衣角,也足以让江微安心了。
他极其细微地勾了勾唇,叫出风凛的本名:“江风凛……”
这个名字刚叫出来,他面上便?出现?了些许怔然。
他叫错了。
师兄和江家没有关系。
少年声音细微,却执拗地要更正自己的错误。
“风凛……”他一字一句地咬着字,像是要将?这个名字珍藏在自己的心中。
风凛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过,有人如此执着地叫他。
心中忽然生出了酸涩。
“……我在。”
指尖原本应该将?那股气引到?丹田处,便?任由它自己游出去。
风凛这时候也不该再靠近江微。可他过界了。
他轻轻地,俯下身去亲了江微的额头?。
指尖没停。
一路护送着那股气息游出江微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