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僵硬了一秒，然后又露出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远不如上一个自然。

这并不吸引三王爷，他一下子转头不看小厮了，目光又落入了巷子之中：夏惊应该已经进入艳春院了吧？

真希望她能完好的走出来。

身后，小厮则是慢慢的低下了头，手握成拳。

气氛有那么一点变化，三王爷几乎瞬间感知到了，但他没回头：“老实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敌人。”

小厮一动不动。

三王爷将额前青丝拨向脑后：“因为杀我完全没有成就感啊。”

小厮未回应，于是三王爷看向他，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小厮因低沉而毫无亮点的脸便没了说下去的欲望。

……只不过，杀他真的毫无成就感。

因为他没有丝毫会觉得痛苦的理由。想杀他的人一定希望他痛苦，就像身侧的小厮，身上总是揣着刀但却已经跟了他半年都未动手，刚开始是无从下手，现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杀了他。

亲人国家国民这些不是他的软肋，包括他自己都不是，他唯一在意的所谓的美，其实想到死后再也看不见了他也并不觉得痛苦。

而小厮想让他感受痛苦……三王爷乐出声，这可太难了。

小厮听着他笑却一下冷静下来，他想到了自己主人，想起她说过的只要是人就永远不会无欲无求。

他信，所以他要等。

毕竟只是杀死面前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宅心仁厚了。

***

巷外的暗涌夏惊并不知道，但她知晓三王爷身边的小厮另有所图，可这事毕竟跟自己没关系，所以她并没有在意。

虽说刚开始注意只是因为小厮的过分貌美。

“三王爷身边还真是没有不好看的人啊。”夏惊感叹了一句。

唐九曰附和了一句：“确实。”

柒月嘴角一抽：“你们还在说什么无关的东西啊……”他吐糟了一下就又放低了声音，然后看向面前这道平平无奇的红棕色大门，声音弱弱：“谁开门……”

面前的大门真的除了有种古朴的华丽感之外没有任何诡异的感觉，那种话本里阴森森的氛围什么的柒月也完全没有感觉到，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害怕。

——而且他还真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弥城的传闻他还能亲自来感受一番。

夏惊看了一眼，黑沉沉的鬼气确实有，只不过很少——至少从外边看起来很少。

于是她道：“小唐，你去。”

唐九曰呆了下：“小唐？”

夏惊无所谓：“那要不还是九分公子？”

唐九曰默不吭声的上前直接推开了大门——虽然小唐这个称呼直接让他存在感哗啦啦的下降，活像一个路人甲，但是九分公子实在太不好意思被喊出口了。

柒月没想到唐九曰直接推开了门，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然后面容迅速冷静——这是他行骗的条件反射，无论心态如何崩，面上一定要稳住！

只是可惜的是这次他只稳住了两秒。

然后面上的冷静全然崩塌，他失声的看着门内艳春院，冷涩之感麻痹全身，半响他才缓慢的后退。

但也只退了一步，因为夏惊将他扯住了。

柒月一边僵硬的转头看她，一边将想要尖叫的冲动按压下去，然后他就听到了夏惊的话——

“不要逃跑，会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