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不知做了什?么，列车上的?广播声音陡然变得凄厉了起来，呼唤着要上?车的乘客的名字，像是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一般，让他们不知不觉就迈步，跨了上?来。

紧接着，站台门口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恶鬼与纸人，最后，连站台上的?城隍庙，也蹦蹦跳跳的?，艰难的挤进了车厢。

季赞不由看向霍秋。

鬼列车确实是有强制让乘客上车的能力，这种能力，驾驶员也能够动用，但每次动用，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季赞上?次为了将一个一看上?去就危险程度极高的?恶鬼拉上?车，显些让自己真的?变成一具彻头彻尾的干尸。

但霍秋拉了这么多?人上来，面色却看不出丝毫不对来，反而仍然红润，仿佛这一切都不曾给她带来丝毫影响，让季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鬼列车收容乘客，都是极其循序渐进的?，不会让自己出现吃撑了的?状况，这次陡然容纳这么多?的?乘客，车门迟迟都没有被关上，显然等着一些恶鬼下车，然而尽管车门大开，却没有一个恶鬼出去，仿佛都不渴望自由一般。

许久，鬼列车的车门才不情不愿的缓缓合上?，以一种比平常慢了不少的?速度重新行驶起来，古城仍静静的?矗立在那儿，居民的?消失，仍让它不为所动，仿佛不久的?将来，这里?会重新涌现出一批新的居民一般。

季赞担忧的看向霍秋，一旦鬼列车镇压不住这些恶鬼，让他们全部都跑了出来，那对这个世界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他看不懂霍秋的?这种行?为，忧心忡忡：“你想要做什?么？”

霍秋安抚他：“放心，我敢这么做，肯定是心里?有数的，对了，那个车厢要被挤爆了，你要不去帮我把那些乘客分散一下？”

季赞看着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走了出去帮忙分散它们，身为整座列车最强大的?鬼，这样的事季赞做起来算不上?困难，更别提他背后还有鬼列车的存在，真出现了什?么让他感到危险的鬼物，他完全能够利用鬼列车的压制力去镇压对方，这是身为列车长的特权。

一整个城的鬼涌进来，哪怕是座小城，数目也是不可小觑的?，季赞忙活了半天，才将它们都给分散开来，眉眼间不由染上?了些许疲惫。

鬼列车并不缺少空闲的车厢，它一开始的?车厢数目并不多?，但随着其中的?鬼乘客越来越多?，它也变得越来越强大，一节一节的?车厢便开始蔓延，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其中关押的鬼物，更是让人光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因此，季赞觉得霍秋的?行?为，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翻车了，有事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无数现实世界的?普通人。

所?以季赞只期望，她是真的?心里?有数，不会玩火自-焚。

他穿行过?一节节的?车厢，重新回到驾驶室，还没走到门口时，他就听到了穿透力极强的戏剧唱腔，季赞顿了顿，才推开门走进去，立马就瞧见霍秋像个大爷似的?坐在座位上?，旁边的小鬼给她端茶送水，那边的?戏剧鬼给她唱着戏，好不快活享受。

季赞：“…………”

他之前本还疑惑，对方为什?么会带两个并不强大的?鬼怪上来，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原因，面上便不由透露出些许无语的情绪来，毕竟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也确实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注意到季赞回来了，霍秋弯唇笑了笑：“你回来了呀！”

她笑起来时很好看，少见的?充满了人间才有的?生机和阳光，让季赞不由有些恍惚，鬼列车进出的站台向来都是阴间东西，每一个看上?去都压抑而扭曲，列车内部就更是不用说了，季赞呆了这么久都还没有疯，都算是他精神强大了。

然而就算他心智坚定，为了维持自己的?理智，平常他绝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在沉睡中度过的?，以此来抵抗孤寂与疯狂，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在这一条道路上独行了数年。

陡然见到这种，连在记忆中都变得模糊不清的?笑容，季赞很难不恍惚，甚至还有些贪念，灵异局的?高层并没有轻松的时候，他们知道得比灵异局的?基层员工更多，因此再乐观的?人，看上?去也是愁眉不展的?，很少会有人露出笑颜，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个，已经快让人麻木了的?死亡数字。

季赞不知道霍秋是怎么保持乐观心态的?，但这样的笑容，确实是让他放松了些许，极轻极淡的，也跟着扬起了嘴角来。

他贪念这样的风景，哪怕这种风景出现在这种地方，其实并不合时宜，可他想得实在是太久了，所?以也不在乎，是不是合时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