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从远远去看并不大，但近了后却感觉它大得令人生厌。人声，马嘶，污水横行，所有人都踩在脏兮兮的地面上，雨水让一切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幸亏现在下雨了，所以有了更简单的办法。”吕布说。

伦纳德立刻意会：“是摸进去杀人吗？”

“是。”吕布说。

伦纳德觉得没有问题，反倒是旁边的骑士都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吕布决定带着护卫队的队长伯尼和副队长肯尼斯进入集市，剩下的人在外面等待。吕布艺高人胆大不怕，不过带两个帮手速度更快，在此前的训练中，伯尼和肯尼斯足够努力，吕布觉得他们可以帮上忙。

骑士长布里奇斯收回见了鬼的表情，说了一句让伦纳德觉得见了鬼的话：“领主大人，这不道德。”

“不道德？你觉得应该怎样？”伦纳德问道。

骑士长布里奇斯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派人通报他们，说领主大人来征服他们了，然后双方在平原上摆开阵势，相互冲击。”

吕布和伦纳德同时无语了。

还真是个堂堂正正的骑士。

“所以，我们要杀了他们，还要讲道德？”伦纳德说：“这可真是有些黑色幽默。”

“不是的，领主大人，身为光荣的骑士，我们应该光明正大地和敌人交战……”骑士长布里奇斯说。

……好吧，那个时代的确会这样。

以前伦纳德看《冰与火之歌》时就觉得，随便来个种花诸侯都能把里面的大部分人玩儿得团团转了，他们的战争和计谋真的是乏味可陈。

于是后来，伦纳德只是稍微使了个小计谋，而对方都会尖叫着说：阴谋诡计！格林家那个小子满脑子都是各种阴谋诡计！

无语中……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伦纳德想了下，没有继续打击布里奇斯，他说了句后世耳熟能详的话：“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骑士长布里奇斯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当然还没到达‘恍然大悟’的层次。

伦纳德思索片刻，他也明白骑士道精神对骑士们的重要性，一味打压也是不行的，反而可能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于是他继续说道：“我们最后的目标是正确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和奋斗真的是太难了，我们不能保证每一个细节都是合乎道德和规矩的，所以保持大方向不错的情况下，有时候也需要不择手段。

我不希望你们为一些细节的恪守而死于骑士道精神，我希望你们愿意为对我的忠诚而活下去。我需要你们活下去，和我见证更多的事情。现在只是个开始。”

伦纳德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是越说越顺畅了。

骑士长布里奇斯则怔住了。

此时领主大人的双眸仿佛漆黑天空里汇聚的群星，流淌成静谧美好的璀璨银河。

所有的喧嚣远去，所有的躁动平息。

只有他的眼，还有他悦耳动听的声音。

他愿意为这样的领主大人去死，但领主大人却说，希望他活着。

而他身后的骑士们内心也有着非常大的波动。

阴暗的天空不住落下雨丝，雨线撕扯着荒凉而残损的风景。

沉闷的空气似乎随着他跌宕的话语而开始流动。

紧随其后的是，他们的心跳声与他的话语重合起来。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但是他们的内心却跟着火热起来。

——希望他们为了他而活下去。

——领主大人需要他们活下去。

——一起，去见证更多事情。

骑士长布里奇斯翻身下马，所有骑士都跟着翻身下马，然后一起半跪在地，说道：“谨遵领主大人教诲，势必永远追随领主大人，至死不渝。”

伦纳德微笑着颔首，说：“我接受你们的忠诚，并以我伦纳德之名发誓永不愧对你们。”

这次是以他个人名义发誓的，不是以绿神，也不是以家族。

也足以见伦纳德的真诚。

系统？

【魅力指数上升，王霸之气上升，主角个人吸引力显著增加，增加30点天命点数。】

哇哦。好耶。

眼前一批骑士齐刷刷地跪在那里，背后是荒凉的风景和污泥横流的集市，这就仿佛历史书里的某个插画。

当然，他们最后也的确将自己写进了史书里。

而这，正是斯维亚大陆新历史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