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离坐进后座，司机才关上车门。

时近十点，恰好错过明城早高峰，黑色迈巴赫下了江桥后，如同利箭驶向明城芭蕾舞团所在的安源路。

车子开到岔路口时，姜离和司机说：“就在这里停下，我自己走过去。”

姜离平素在团里向来低调，这辆迈巴赫过于招摇，保不齐会招来些闲言碎语。

司机见她态度强硬，将车停靠在路边，正要解开安全带给姜离开门，她已经从车上下来，还轻声道谢。

飘洒白雪中，少女背影纤瘦高挑，背脊直挺，像株傲然于凛风里的寒梅。

孤傲，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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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内暖气四溢，与窗外寒风小雪形成鲜明对比。

姜离身着紧身黑色练功服，肩颈线条修长，蝴蝶骨展翅欲飞。下半身浅紫色的TUtu纱裙层层叠叠，腿长有力，粉色的足尖鞋贴合流畅的足背，两条缎带系成十字绑在纤细脚腕。

音乐响起，她舒展纤细双臂，每一个舞步紧跟节拍，足尖点地，力度恰到好处，脚背绷成流畅曲线，纱裙飘逸。

“姜离进步挺大，刚才那几下Ballone（单腿跳舞姿），以及神情都恰到好处…”团长廖梦岚颇带赞赏目光看向姜离，与周西沉说：“你当初举荐她出演《吉赛尔》女主，倒没让我失望。”

周西沉笑道：“姜离是个好苗子，可是她那合约年后就要到期了吧。”

廖梦岚：“再签就行。”

廖梦岚看向姜离，这么好的人才，她可不愿放走，况且自家儿子对姜离也有其他想法，她也乐得做个媒人。

廖梦岚又和身后的一群女孩道：“你们也别松懈，虽然这次表演只是群舞，可演好了，下回指不定独舞就有你。”

“话说得好听…”有人小声嘟囔一句，继续抱怨：“《吉赛尔》女主论资历也该招娣你出演。”

被叫到名字的洛招娣嘲讽勾唇：“没办法，谁让姜离有背景呢。”

此时音乐停下，姜离几个单脚站立转圈，稳稳停在两点钟方向，脊骨挺直，单膝跪地展平双臂，目望前方，神态表情收敛自如。

廖梦岚走过来：“你这段独舞没什么大问题，再注意下乐感与神情。”

室内暖气如阳，姜离跳了数十遍舞蹈，鬓角已经湿透，发际线的小绒毛紧贴脸颊，她垂目微笑，神情乖巧：“好。”

接着又是重复排练，等到众人已然累得不成样，芭团女孩居多，相邀着去附近大学城吃晚饭。

和姜离关系还算好的女生问她：“姜离，我们要去大学城吃晚饭，你要一起吗？”

姜离看见连枝的来电，说了声抱歉，走到一边接电话。

洛招娣看一眼姜离，和叫姜离的女孩说：“你叫她做什么，人家哪里看得上我们？”

女生还想说什么，被洛招娣拉着走了。

电话一接通，连枝故作娇嗲的声音传来：“姜姜小仙女，昨晚是不是很快乐，都忘记枝枝了？”

姜离脸微红：“连枝！”

连枝在电话那边捂嘴笑：“不逗你了，我在你们排练室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姜离想起刚才团里成员叫她一起去吃晚饭，下意识往后看，偌大排练室只有她一人。

她抿唇：“好。”

“那待会儿见。”

-

姜离换好衣服从排练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下了一天的小雪在半小时前停下，地面湿漉漉的，她的帆布鞋踩上有些滑。

她张望四周，没看见连枝人影，却瞧见对街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姜离唇角微抿，忍不住想，贺辞是不是也来了。

连枝又一个电话打来：“快过来，我和我哥在车上等你呢。”

姜离握住手机的指尖蜷了蜷，压抑住内心的喜悦，轻声说：“好。”

排练室出来正对斑马线，姜离等红灯跳为绿灯，跟随人群过了马路。

迈巴赫副驾驶车窗降下，连枝探出脑袋，向她兴奋招手：“姜姜，快上车。”

司机替姜离拉开车门，语气恭敬：“姜小姐，请。”

姜离坐进车内，扑面而来的木调香水味儿，让她忍不住看去。

男人双手合十放在膝上，黑色西裤下长腿交叠。他闭着眼，似在假寐。

路灯昏暗光线穿过车窗照进车厢，勾勒出贺辞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他眼睫纤长浓密，在冷白肤的脸庞投下淡淡阴翳。

“离离。”贺辞睁眼叫她。

姜离“啊”了一声，杏眼目光茫然。

他偏头看她，眼角微扬，带点儿促狭的笑意：“再看，可要收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