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信誓旦旦,甚至还有种看不起城里娇气女人的意思,苏盈袖张了张口,忽然就没了劝说的欲望。
真的,医生只能救得了病,救不了命。
唐主任也没说什么,只是出去打了个电话,回头发现他们已经签好字了,就招呼苏盈袖:“苏医生帮忙送一下。”
是苏盈袖和唐主任亲自将他们送下楼,楼下等着一辆出租车,唐主任直接塞给司机三百块钱,嘱咐他一定要将他们送到家门口。
看着他们走了,这才叹口气,“这做女人难啊......太强了不行,太弱也不行,还得结婚生子才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东西,你们年轻人,找对象要擦亮眼睛......幸好没拖欠医药费,不然说什么我都不敢让他走。”
他嗐了声,说声走了,这就背着手晃悠着去对面的停车场开车,苏盈袖摇摇头,叹口气,转身回到医院里。
“我们苏医生又漂亮又大方,独立、知性、优雅,有学问,独当一面,沉稳可靠,以后是要当主任当教授的,简直是新时代女性代表,哪里不好?你不要胡说昂!”
她刚回到科室,就听见值班护士在吹她牛逼,一旁的同事笑得直捧肚子,许应倒是一脸尴尬和百口莫辩,见她回来了立刻解释:“我真没有说你坏话!”
他话音刚落,夸人的也不夸了,只有笑的还在笑,“袖袖你回来啦......哈哈哈......”
“继续夸呀,我爱听这个,看来我平时没白请你们吃宵夜。”她走过去,笑眯眯调侃道。
护士小姐姐脸一红,噘着嘴不好意思了,又瞪一眼许应,都怪这个人!粥白给他吃了!
“许律师,你说我什么了,让我们姑娘这么生气?”苏盈袖继续皮笑肉不笑的望向许应。
许应满脸冤枉,“说你每次都怼我,就对我一人儿小气,可不敢招惹你,难道不对?”
“真哒?”苏盈袖闻言眼睛一弯,将胳膊架上护士站的台边上,撑着脸,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可比刚才似笑非笑的模样真实多了。
许应被她都笑了,赶紧点头,“真的真的,我对你真不敢有一点不轨之心。”
就差四指朝天赌咒发誓了。
苏盈袖望着他,眼睛眯着,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洋洋啊,许应就没看明白哪里好笑了。
“33床真回去啦?”同事这时问起正事,见苏盈袖点头,不由得惊叫,“疯啦,那个样子的血压,他们真敢回去?”
“无知无畏呗。”苏盈袖笑着哼了声,很无奈,“她老公根本不把这当回事,还想着坐地铁回去呢,主任实在不放心,叫了出租车,给了三百块,让司机送回去。”
小护士这时问:“袖袖姐,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我估计不会,他们回去呢,肯定是熬着,等到不能再拖了,受不了了,就会就近找家医院,我们这儿离他们有点远,除非转诊,否则应该遇不到了。”苏盈袖耸耸肩,“真到受不了那天,要么人已经肿成一个球,要么小人儿不动了。”
“最怕就是她脑出血昏迷啊,搞不好直接一尸两命。”同事接着她的话道,“前年有一个你们记不记得,就是那个白族的姑娘,说要回老家,那边有医保,结果根本没回去,过了一段时间又回来的?”
在她提示下,苏盈袖成功想起主人公,“胎盘早剥回来的,之前刘主任一直强调危险因素,不肯听啊,觉得住院要花钱,就走了,结果回来直接住ICU,花钱更多。”
“这种人,思想工作是做不通的,他眼里只有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除非我们打包票,小人儿发育一定正常,治病不要钱,否则你怎么说都没用。”同事接话,语气讽刺。
聊了两句,苏盈袖和许应要走,临走前苏盈袖在办公室吃了块面包,咬着牛奶吸管走进电梯里。
这时许应忽然说道:“我觉得你们刚才说的那种占便宜没够的人,我也遇见过,帮人家讨薪,承诺说给讨回来的百分之几做律师费,没要到他们想要的那么多,就连律师费都赖掉,跑了。有时候就是要到了,人家也跑,连法律援助都不如。”
苏盈袖惊讶的看着他,“凭你在华天的地位,也会被坑么?我记得......你们主任也姓许?”
“那是家父。”许应点头,又耸耸肩,“谁都是从小韭菜时期过来的,你年轻,没经验,人家凭什么把可能关系身家性命的案子委托给你,就凭龙生龙那句老话?一开始案源少,肯定什么都做的。”
苏盈袖听完深以为然,又笑:“现在肯定没人敢坑你了。”
“现在是我不给人坑我的机会,这种我一般就推了。”许应摇摇头,有些无奈,不是不愿意帮,只是不愿意被人当冤大头。
“你比我们好,我们不能选择收哪个不能收哪个的。”苏盈袖说着,又吸一口牛奶,瓶子呼噜呼噜地响。
谁都很无奈啦,他还羡慕她干多干少其实都饿不着呢,又没有太多业绩压力。
到了楼下,许应想说请她吃宵夜吧,苏盈袖一听就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不饿。”
“那就改天吧。”许应说着,脸上露出很遗憾的表情。
苏盈袖没当回事,开了车就回去,刚回到家,就看见苏盈枝正盘腿坐在沙发里,一脸凝重和探究的看过来。
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她倒先开口了,声音低沉,“说说看,这是哪个野男人的东西?”
苏盈袖一愣,顺着她手指看过去,看见一个蓝色的小盒子,被打开着,露出一抹幽绿的光。
顿时想起来,啊,那不是许律师落下的袖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