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暗中观察的人又多了一个!
姚阿姨的老公(眯起眼睛):哪呢哪呢?——那俩小宁?
姚阿姨: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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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别忘了秦师兄撒谎演戏嘴硬起来是什么水平!
他怎么可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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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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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昏昏,夏日雨水砸在路旁咖啡店玻璃上?,行人撑着花花绿绿的伞,雨水敲击聚乙烯的伞面。
许星洲撑开自?己的那把小小伞,跟着姚阿姨走?在街上?。
“阿姨。”许星洲乖乖地喊道?:“叔叔在哪里上?班呀?”
姚阿姨笑着戳戳许星洲:“还在卖乖呢?”
许星洲就笑眯眯的,她出门时怕沾水,换了人字拖,踩在水里一踢,立时哗啦一个大水花。
“——SIIZ中心。”姚阿姨温和道?:“阿姨习惯去那里等人。”
许星洲惊喜地道?:“哇!阿姨我们正?好?顺路!”
姚阿姨看着许星洲,温柔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我男朋友也在那里工作,”许星洲甜甜地凑过去:“他是去实?习的!真的好?巧喔……叔叔也是世中集团的吗?”
姚阿姨和气地说:“算是吧,他在那里……也算工作了很多年?了。”
许星洲开心地道?:“我们好?有缘分啊。”
“在上?市之前,”姚阿姨怀念道?:“他就在那里了吧,在上?证上?市的时候、在港交所?上?市的时候,他都是在场的。”
许星洲微微一怔:“……”
能看敲钟的人,那绝对是老职员了,许星洲想。而且能出席那种场合,绝对也是管理层的人。
兴许手?里还握有股份,怪不得家境富裕,能让妻子做出那么自?由的决定……
“交易所?铛地一声钟响,数字就亮起来……”姚阿姨伸出手?去接外面的雨水,温柔道?:“……那时候还是数字屏的年?代呢,钟声铛地一响,股份就从一股三十六块钱开始变幻,从白字变成红字,就好?像亲手?养大的孩子终于自?立,走?出了世界一样。”
她说那句话时带着种难以启齿的骄傲,犹如那是她和她的丈夫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许星洲那瞬间,有种难言的感动。
——那是秦渡的父亲,亲手?缔造的长城。
可这长城上?市的光鲜后面,在平时在交易所?看到的红字绿字背后,其?实?是无?数的汗水和努力、岁月与付出,与家人无?言的骄傲。
许星洲说:“公司某种意义上?,也是孩子呀。”
姚阿姨点点头,莞尔一笑,和许星洲加快了步伐。
许星洲突然有点好?奇起姚阿姨的丈夫来。
——叔叔会和秦渡认识吗?说不定真的认识呢。
敲钟仪式那样的场合,秦渡应该也出席了……公司法人的儿子,与这种元老再不济也应该有一面之缘。这个世界居然能小到这种程度。
可是许星洲想起那个场合,是秦渡父母的主?场,就觉得害怕。
她实?在是对自?己太自?卑了。许星洲从小就在人情世故中长大,心里明白自?己这种人就算在普通人群里,都是择偶的最次人选。
老舍在小说中曾中说起择偶的天平:女方脸上?有两颗芝麻,便要在男方的天平上?加一副眼?镜,近视眼?配雀斑,看不清而又正?好?,可谓上?等婚姻——那许星洲呢?
精神病院住院两次,父母离异,自?幼失怙,下头却有弟弟有妹妹,哪怕有学历和相貌在,在相亲的天平上?都是个极为可怕的、毫不占优势的存在。
哪怕配普通人,对方父母都未必会乐意的。
……何况是秦渡那种家庭。
许星洲怅然叹了口气,跟着姚阿姨走?在茫茫雨水之中。
天穹沉沉暮霭暗阔,白月季开得沉甸甸,办公中心的石路流水蜿蜒,空气中一股湿润泥味儿,江浙的夏天下了雨也闷闷的。
SIIZ中心不远,穿了三条街区就到了。
许星洲在大玻璃门门口抖了抖伞,姚阿姨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塑料袋,让许星洲把伞装了进去,然后带着许星洲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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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IZ大厦里冷气十足,许星洲本来就被淋湿了,这下被激得哆嗦了一下……
门口的保安大叔看到她俩先是微微一怔,第一反应是走?了上?来,下意识地鞠了个躬。
……为什么鞠躬?
许星洲满头问号地回了个礼:“叔……叔叔好?……?”
“……”
保安大叔恭敬道?:“夫人……”
那俩字还没说完,姚阿姨立刻不动声色地举手?示意他闭嘴,保安大叔又道?:“您……”
“——星洲,”姚阿姨温和而坚定地道?:“我们在下面等一会儿吧。”
然后她又转向目瞪口呆的前台小姐姐,温柔地问:“小妹妹,能不能麻烦给我们两个人泡杯茶?里面冷气太足,小姑娘好?像有点冷。”
许星洲恰到好?处地:“哈啾——!”
然后许星洲自?己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鼻涕。
前台小姐姐:“夫……”
姚阿姨一指正?在擦鼻涕的许星洲,指了指保安叔叔又指了指前台小姐姐,无?声地、坚定不移地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锁的动作。
保安大叔:“……”
前台小姐姐立刻去泡茶了。
许星洲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把擤鼻涕的纸丢进垃圾桶,还憋着个阿嚏,茫然地回头看向保安叔叔,说:“我们在……在下面等等就好?拉,叔叔辛苦了。”
“……不……”保安大叔茫然地回答道?:“……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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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裹上?毯子的时候,还在流鼻涕。
她打阿嚏打个没完,安详地裹在小毯子里抽纸巾,面前一杯伯爵红茶并两碟饼干,还没到下班时间,宽阔前厅的人少得可怜。
“哈啾……”许星洲揉了揉鼻子:“阿姨,叔叔今天应该不加班吧?”
姚阿姨看了看手?机说:“应该不加吧,刚刚回我信息,说五点左右就下来了。”
许星洲鼻尖尖通红:“那……那就行,我等会就坐男朋友的车回去啦,怕把阿姨留在这里很寂寞。”
“这不会,”姚阿姨饶有趣味道?:“他今天肯定下来得很积极。”
许星洲拍马屁的水平已?臻化?境:“毕竟阿姨来了嘛。”
然后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也许有这个原因,但是今天他下来得早的理由,可不止这个。”
许星洲:“诶?”
姚阿姨将手?机往书包里一收,说:“他来了,阿姨先走?了。”
许星洲没戴眼?镜,只?看到远处电梯口灯火辉煌,A栋的某个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许星洲看不太清,姚阿姨就拽着自?己的书包,飞奔了上?去……
“星洲,”姚阿姨笑道?:“明天再见吧,阿姨还有点事?儿,男朋友不来的话就打电话给他。”
许星洲也回以一笑:“阿姨再见——”
许星洲笑起来的模样简直如同星星月亮似的,特别讨人喜欢,姚阿姨跑了两步,又忍不住回来揉了揉许星洲的脑袋。
——许星洲特别喜欢被姚阿姨摸头。
这个阿姨身上?有种和秦渡极为相似的气场,却又比秦渡柔和温暖得多,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母亲般的包容与暖意,像是石峰间涌出的澄澈的温泉。
如果这世上?母亲应该有一个符号的话,许星洲想,应该就是这样的母亲了。
可是这是别人家的母亲,许星洲告诉自?己,她就算再喜欢许星洲,也是别人家庭的一部分。
许星洲裹着毛毯揉了揉鼻尖,望着大厦外倾盆的雨。
下一秒,许星洲手?机叮地一响。
下班时间到,前厅瞬间嘈杂起来,许星洲将手?机拿起来一看,是秦渡发来的消息。
——“你是不是看不见我?我真的要闹了。”
谁看不见你呀?
许星洲刚一愣,就被秦渡从后面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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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渡隔着沙发紧紧抱着许星洲,在她脖颈处深深一闻,许星洲被他的头发弄得痒痒的,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师兄好?几天没有被接了……”秦渡一边抱着许星洲揉一边道?:“特别空虚,心里特不舒服,你要是不来给我送伞我就要闹了。”
许星洲被他的一头卷毛弄得痒痒的,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推他:“滚蛋!”
秦渡在许星洲额头上?一弹,说:“瞅瞅,拔吊无?情。”
然后秦渡把许星洲一把拽了起来,天光浑浑,许星洲开心地说:“你不是开车走?吗?非得让我来送伞干嘛?”
秦渡:“我就要作,你管我。”
然后秦渡干脆地又把许星洲抱在了怀里,使劲抵了抵鼻尖儿。
“晚上?去哪里吃呢……”秦渡笑眯眯地问:“今天师兄做完了一件大事?,想吃什么?”
许星洲:“诶……”
她那一瞬间有点儿别扭,不知怎么说,她本来以为秦渡会安排一下,订好?了饭店,带她顺路去看看的。
不都是这样安排的吗?
——只?有两天了呀。
虽说现在是在暑假里,她在这里的同学就不太多,但是总归还是存在,至少应该请好?,否则他们挤不出时间来的——二十岁生日虽比不上?成年?的十八岁,可也是个凑整的意思,不好?糊弄。
可是秦渡除了曾经主?动问的那一次之外,这件事?就像是原地蒸发了一般,许星洲从此?再也没在他口中听到过半句与生日相关的事?情。
许星洲:“……”
许星洲想,秦师兄记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忘掉——也许是打算在家里办呢?
于是许星洲立刻不再多想。
——只?要有人记得就好?了,许星洲想,哪怕只?是一块小蛋糕,或是一根丝带,只?要能证明许星洲在这世上?存在,有人爱她,就够了。
于是她环住了秦渡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唇角一亲,然后松手?,在一旁装了个若无?其?事?。
秦渡:“……”
被抛弃的秦渡不爽地伸手?在许星洲额头上?叭地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