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绥惟抬手,刚准备打招呼,她听了蒋云锦的话想和他说声谢谢。但视线往后一投,一?个男人听见周己清和她打招呼的声音,转过头看着她。
怎么说呢?有点恐怖,尤其是他那道横贯了整条手臂的伤疤。蒋绥惟很?难不把他和那些二流子联想起来。
蒋绥惟悄悄往旁边走了一?些,低着头假装不认识周己清。
等跑下双捕大桥了,她扭头朝着桥上的人看了一?眼,他似乎和那个能被扣上‘穷凶极恶’标签的男人很?熟。
拎着一?袋豆腐上桥,看见他们还在。步子都踩在桥上了,她僵直着身体干脆调转方向走了另一条路。
动作很?搞笑,像商场里最新摆出来的装电池的电动小玩具。
有点僵硬,滑稽的很?。
蒋绥惟走了两步,捏紧了手里的包,忽的想,可惜妈妈和姐姐今天没来,否则她们就知道周己清和她包的组合为什么那个滑稽了。
正想着,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他正瞧着自己,蒋绥惟立马扭过头心虚,脚下步子越来越快。
周己清看见齐脚踝的裙子搅动着五月的天气,旁边的师兄一?巴掌拍上他胸口:“看什么呢?”
周己清抬头,用下巴指了指蒋绥惟逃跑的方向:“挺好玩的。”
唐巡望过去已经找不到周己清说的那个人了,收回目光,打量起旁边的师弟,想到他刚才还跟人打招呼:“认识啊?”
“不认识。”周己清说完,想了想改了口:“不太认识。”
既然不太认识,唐巡不想好奇了,他这次来这里找他可不是为了和周己清站在桥头吹吹风看日落的。
“温老师和大队的意思都是叫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唐巡继续着说服工作:“那条线有人会去追,我等那个头子被审完也会去。你身上伤都没有养好,你到时候半路倒下了,源头找到了你都不一?定?有命认祖归宗了。”
周己清反问:“我要是不从呢?”
唐巡开了包烟,用那只全是缝合后留下疤痕的手递了一?根烟给他:“这是命令。”
得了,命令这个词一?套。
不服从也得服从。
“你知道这条线对我的意义。”周己清抽不惯这个牌子的烟,抽了一?口之后,拿在手里等它自己慢慢燃烧掉。
唐巡恩了一?声,初夏的风从河面略过,吹动垂柳,擦过路上行色匆匆的人。
“恩,我死也给你查清楚。”唐巡保证。
周己清摇头:“那还是算了,你还是活着吧。”
谈起生死,表情云淡风轻。但心里大多还是不能做到将生死置之度外,毕竟有心愿。
唐巡看着手臂上的疤痕:“对了,我遗愿上还得加一?条。你给我记着,我要死了叫我老家那个姑娘别等了。”
“还老家姑娘呢?”周己清发笑:“人姑娘不是前两年就给你寄喜糖,是人家叫你别等。”
唐巡也跟着笑:“我老家美女多着呢,我长这么帅,怎么可能就一?个等我的姑娘。”
“是是是。”周己清敷衍:“那你拿个花名册给我,我等你死了一?个个去通知。”
唐巡:“那你也那个花名册给我,你要死我前面了,我也好照顾照顾弟妹们。”
周己清将烟送到嘴里,嘴唇叼着,没抽:“我们这种人讨老婆不是作孽吗?太缺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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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学校里说要去小学教小孩做手工,这是蒋绥惟大学毕业的最后一个活动。
她兴致缺缺,旁边扎着马尾的女生凑过来:“你现在就不想去了,你以后怎么工作?”
“我不是不喜欢剪纸做手工。”蒋绥惟托着腮,听见她在自己耳边窃窃私语,讲台上是教授声情并茂的在鼓动学生参与的动情发言。
“我是讨厌给他们洗脸擤鼻涕。”蒋绥惟记忆深处那恐怖的回忆再一?次占领大脑使用权,脸一皱:“你晓得吗?我第一年穿了条真丝的裙子,回到家后裙子上一?条一条的口水印子和黑巴掌印,我妈给我洗了三遍我才肯继续穿。”
“擦个脸擤个鼻涕你就不乐意了?”马尾同?学继续给她洗脑:“你以后生小孩怎么办?你还要给她洗屁股换尿不湿,什么屎啊尿啊的,你怎么办?”
“哦?我的小孩就妈妈啊?”蒋绥惟不为所动:“她没有爸爸啊?”
同?学:“那要是你老公工作很?忙,没时间照顾孩子,你也不管吗?”
“我就不能也很?忙吗?”蒋绥惟持着一?套自己价值观的理论:“要是夫妻都没有时间就干脆不要生孩子,如果我以后结婚,我老公忙的没有办法扮演好父亲这个角色,我就带着我小孩改嫁。谁不是人啊?男女平等,我都怀胎十月生下来,他还没空照顾孩子吗?”
“行行行。”马尾同?学讲不过她,晃了晃手里的报名单子:“所以你去不去?”
蒋绥惟叹了口气,欲哭:“那我能不能不帮他们擦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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