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付副科长骑着自行车正往家里去，忽然从旁边闪过来一个人，吓得他猛刹车，“同志，你没事吧？”

这人自然是程老大，他自然是有分寸，不能伤着自己，也不能吓着付副科长，“没事，没事，你是付副科长吧？对不起，我刚才有些莽撞了。你好，我姓程，有点儿事相关跟你谈谈。”

付副科长惊讶地看着这位面生但斯文白皙的男人，愣了下后，点了点头。

多亏了程老大模样长得好，给人感觉不错，这付副科长也是个有修养的人，不然一般人碰到这明显就是故意冲过来的，早就撩脸子走了，哪管你什么事?不事?了。

程老大就往旁边走了走，避开主街道，再次为自己刚才的做法抱歉，“付副科长，我家里是下面的社员，平常做些手工活往外送，这回来省城也是在你们这边等了好几天，才贸然上前打扰，刚才真是对不住。”

这一看就是个有教养，斯文有礼的人，付副科长这人就好一个吃软不吃硬，程老大这再次道歉，让他觉得初见印象不错，但咋一听就有些明白程老大的用意了，“没事，你找我，是想介绍你的手工活？”

他发觉这个人也挺有意思，这说话很巧妙。

“对，你看，这些都是我家里做的，”程老大从自己兜里拿出几个头花，“起先，这头花是在我们本地公社供销社收购过去，后来我们家做的头花好，但价格偏高，有些人可能买不起，也不知道是哪个，就仿着我家的这几款做了起来。”

他简单地把能说的都给这付副科长讲了一遍，重?点突出了程家做的头花看重?质量和精美度，因?此价格高，但其中利润比仿品粗糙做出来的更高这些因?素。

付副科长越听越感兴趣，把自行车停放在路旁，拿起程老大手中的头花细细地查看，“你家是哪里的？我似乎听说过这件事，底下有个公社的供销社不知从哪里进了一批头花，卖的很好，不过很快又停卖了，原来居然是这么回事?。”

“罗河公社，”程老大没想到事情居然也传到省供销社这边了，不过也正常，毕竟公社是下级单位，有什么事?情都要上报，比如他们县城那边供销社就看准了里面的利润，也派人下面跟范主任谈。

他索性就把这事?也一并讲了，“只是，我们县城供销社觉得那些便宜些的头花，价格低会更容易被人接受，但我家不做那种便宜货，本来就是自家做的，就算做的多，但不如做的细致好看些。价格高点，原先我们放在供销社的那些也卖出去了，省城这边购买力比下面强，肯定销路也更广。”

付副科长不由露出赞赏的目光，“你很有头脑啊，这想法的确对路。你之前说的那些定位，在省城这边肯定能被不少人接受。”

省城的姑娘们也更爱美，东西比下面本来就高?端，这头花放到省城卖再合适不过，但相反那些便宜货，姑娘们都有爱攀比的心思，恐怕销路不会很好。

付副科长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位程同志很适合来他们业务部工作，“你平时做什么工作的？”

程老大就猜到他会这么问，只淡淡地笑了笑，“我就是大队里普通社员，下地挣工分。不过，以前倒是上过学，高?中毕业，因?为不愿意离家就没考大学，平时就是喜欢多看点书。”

付副科长马上摇了下手指，“你这话可就不大诚实了，不过，我理解。你这同志很不错，这头花我也挺满意，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这站在路边也不像回事?。”

他这人做事?有些圆滑，也愿意跟自己属性差不多的人打交道，谈得来。

“好，付副科长你看去哪里合适，本来这边我就不熟系，你下午还得上班，都依着你，”事?情眼见就成了一半，程老大很高?兴。

付副科长下午要上班，最合适的地方自然是边谈边吃饭的地方，那就是国营饭店了，付副科长一个能骑得上自行车的人，家中条件自然不错，平时来人来不及做饭，都去国营饭店买两个菜当酒肴。

“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付副科长看见程老大虽然穿的干净整洁，但衣裳就是普通百姓的料子，便大方地邀请。

程老大却道：“不用，你别看我穿的粗布，不过也是为了路上方便，还是我请你吃。原本也该是这么办事?的么。”

这话既是实话，但又带了些许的奉承世故，说的付副科长都笑了，见他也不是勉强，估计先前做的头花也挣了钱，“那行，你来。咱们两个人够吃的就行。”

等?到了国营饭店，看见程老大熟练点菜端菜的架势，果然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两人坐下后，他就道：“之前你们本地公社怎么进货，我们这边也一样，但是价格我们肯定要比罗河那边高?，当?然如果不好卖，我们自行降价，这就跟你无关。但如果是质量问题，我们肯定要退货，你看如何？”

这付副科长的话是相当实在了，程老大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而且还告诉他，“我给带来的这批的样式有五种，其中四种是罗河卖过的，但另一种是新设计出来的，没人戴过，我想价位上这一款你们尽可以调高?些，都是一样的好看。”

他这么一说，付副科长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程同志，你们自己会设计款式？”他居然忘记这头花的样式，也不是一成不变，就像是那发卡，款式还有好几种，但新款式出的很少，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这头花的款式问题。

而且，这还是一个十分大的问题。

跟发卡一样，没出来过的新款式，如果好看，价格他们也会提高?些。但发卡都是厂子里批量生产，出新款式的几率并不大。

如果这头花能有新款式出，肯定比固有的几样款式受欢迎好卖，姑娘们就爱个新鲜和别人没有自己有，他这都摸得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