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辰吐得天昏地暗，感觉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走进人间的念头。

结账的时候，萧奕辰手哆嗦着递出卡，准备为他的冲动买单，这次吃饭加起来花了近三千块，其中还有两瓶特贵的酒，比萧奕辰预估的还要多。收银员微笑接过卡，正打算划钱的时候，陶睿突然慢条斯理递过去一张金色的卡。

收银员接过卡，愣了愣，还是笑着道：“先生，您好，请问这是？”

陶睿心情不错，道：“方诺呢？”

“您稍等。”

方诺是这家餐厅的领班，过来看见陶睿就清楚情况了，将卡交还给陶睿，礼貌笑道：“陶总，她是新来的，还没来得及交待，您是直接记账？”

陶睿道：“打折，他给钱。”他手指着萧奕辰。

萧奕辰愣了，虽然没太弄懂事情发展趋势，但他还是听懂打折两个字，顿时也饶有兴趣地期待能打几折。

方诺能做领班，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弱，试探道：“这个折扣……”

陶睿看向萧奕辰，“你觉得呢？”

萧奕辰道：“能打个最低的折扣吗？”

最终方诺给打了出人意料的一折，萧奕辰晕晕乎乎地被划了三百块钱，收起银行卡走出餐厅外面，被迎面袭来的热风吹得瞬间清醒过来。

坐进车里的时候，萧奕辰转头怒道：“你什么意思？”

陶睿正往外倒车，他旁边狭窄的区域硬是被挤进一辆车，弄得他倒车必须小心翼翼，否则就容易磕着碰着。

把车倒出来以后，陶睿才道：“说人话。”

“说好我请客的，打一折是几个意思？”

陶睿道：“能打折还不好？你想找虐是吧？”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跟方诺眉来眼去的，你们认识是吧？剩下的钱都要你来付？”

“我们没眉来眼去，”陶睿无奈道，“卡真的能打折，卡里每个月有限额，不用也是浪费。”

萧奕辰沉默。

陶睿突然把车停下来，转过头看萧奕辰，认真道：“你如果实在想付钱，现在去吧，我不拦你。”

陶睿车还没开出去，直接就停在半道上，后面过来的车拼命的按喇叭。

萧奕辰斜睨陶睿一眼，道：“开车，别挡道。”

陶睿笑了笑，发动汽车朝前开去。

汽车前面摆放着可爱的微笑着的招财猫，两只胳膊都举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摆动着，萧奕辰盯着招财猫看，他以前见过举左手的，也见过举右手的，像这种双手举起来的就很少见。

萧奕辰忍不住道：“你这哪买的？举双手就跟要投降似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陶睿胡噜了一下后脑勺，“小祖宗，别乱说话，我爷爷给买的，这猫左手招福右手招财，吉利。”

“你还信这个？”

“爷爷说是高僧给开过光的，他非要我放车里，我办公室跟家里还有好多，哪天有机会让你大开眼界。”

陶睿说着就沉默了，萧奕辰也沉默，这时候的情况是很尴尬的，他们彼此都能领会到对方的意思，但偏偏没人打算捅破这层纸，萧奕辰不会说，陶睿也不会问，关于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见，此时此刻只有鬼知道。

寂静沉默的低气压持续许久，萧奕辰突然迟疑着开口道：“谢谢。”

陶睿车开得很稳，视线聚集在前方，微微勾起唇角道：“谢我什么？”

“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付那么多钱。”

陶睿笑道：“不客气，你也让我觉得很愉快。”

“我做什么了？”

“明明心疼钱还要硬撑着，表情非常可爱。”

“……”萧奕辰按捺不住瞥陶睿好几眼，欲言又止道，“我……我还以为你想打击报复我。”

陶睿诧异转过头，“为什么？”

萧奕辰伸手蒙住眼睛，梗着脖子无比羞愧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陶睿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刚开始的确有故意捉弄萧奕辰的意思，只是笑着笑着，陶睿又想起萧奕辰会这样想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之前分手闹得太难看的缘故吧。

车经过饮品店的时候，陶睿下去买了两瓶苹果醋，将其中一瓶拧开盖子递给萧奕辰，萧奕辰接过来的时候愣了愣，很快又恢复如常。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萧奕辰就经常提醒陶睿，说陶睿不必连拧瓶盖这种小事都帮他做，他自己也能做的，但陶睿听就听了，下次还是照样的做，他很习惯于照顾萧奕辰，有时候甚至已经形成一种习惯融入他的记忆里。

萧奕辰严重怀疑，他就是因为遇见一个像陶睿这样的初恋，才导致后来找不到一个能动心的对象。

女人的照顾是柔软的，需要他经常的呵护，男人的照顾是粗糙的，像冰冷的铁，唯独陶睿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