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探头一看，来人竟是李家的李苕少爷。

青婵惊魂未定，嚷道：“苕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

李苕痴笑道：“我不是想见见皎儿妹妹吗？”

“你……”青婵听了这污言秽语，顿时由惊转怒，刚要骂人，却被刘娥拉到了一边。

刘娥上前屈了屈膝，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少爷好！”说完，淡淡睨他。

李苕是李萏双胞弟弟，比刘娥大一岁又半。这少爷是李家独子，又是太太所生，被一家上上下下宠作心肝宝贝，整日里只知与府中丫头浑玩嬉闹。不学无术，行事浮夸，实为草包一个。

李苕原先与刘娥并无交集，见面不过寥寥数次。只去年团年晚宴上，这浪荡公子瞥见庞姨娘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女子出落得竟如画上走出的仙女儿那般标致，便动起了歪心思，想方设法地时时过来探看。

只可惜，刘娥居于庞姨娘处所，李苕进去不得，只能在外边寻觅机会了。

李苕见刘娥如此生疏，忙道：“皎儿妹妹何苦如此见外？照理说，妹妹应唤我一声哥哥才是！”说着，就舔着笑脸，伸手要过来扶她。

青婵一个侧身，拦到刘娥身前，打去他的手，戏谑道：“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夫人清清楚楚说了的，我们姑娘是家生子，比不得少爷小姐的尊贵。既不是老爷所生，哪能叫少爷作哥哥？”

刘娥听了，捂唇轻笑。青婵这丫头近日来是愈发口齿伶俐了。

当年，李老爷喜爱庞氏，原也是有意把刘娥当做女儿养的；可李夫人忌恨，非是不肯，咬定了刘娥只能当做家生的丫鬟养。

李老爷长年累月地独宠庞氏，李夫人又是日以继夜地勾心斗角，结果刘娥的身份就一直不甚明朗。李老爷认为她是小姐，李夫人认为她是家生子，这样不明不白，竟倒也相安无事过了十年有余。

现下，青婵听得李苕在这儿套近乎，当然要伺机反讽一下。

李苕听得青婵口齿伶俐，咄咄逼人，瞬时急了：“青婵丫头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是一直把皎儿当好妹妹看的呢！你这么一说，岂不是生分了？”

青婵偏是较真儿了：“你对我家姑娘的好……”见李苕一脸希冀，又使坏道，“我倒真没看出来！要是不想生分，你找夫人说去啊！”

“我……我娘不肯啊！”李苕不知青婵逗他，望向刘娥，痴痴道，“皎儿妹妹，难道是怪我？”

刘娥淡淡瞟他一眼，无言。

李苕见她冷淡模样，愈发焦急道：“皎儿，我对你的情意，天地可鉴！可这也要慢慢来的不是？我保证，若是能与皎儿妹妹厮守终生，我……”

“少爷！”刘娥微微蹙眉，打断他的话，“你若是当皎儿做妹妹，那哥哥岂能喜欢妹妹，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你若是当皎儿做府中丫鬟，如少爷房里的那些，那适才你说的便都是谎话。如此说来，少爷究竟是当皎儿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