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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如此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书脊,眼睫掩下?了眸中的阴翳之色。

半晌,他不由得自嘲一笑,五皇子说的不错,公主着实没有必要?打断他。

这?就是他永生的痛楚,公主的确可以告诉他,身份不是隔绝一切的存在,但是,却?也断绝了更多的可能。

他只能一遍一遍的看书,只能将这?宫闱之内当成战场。

可是,在这?里死再多的人,他能够做得再多,得到的位置也只是比肩黄内侍,那尚且对他遥不可及,也实非他所想所愿。

固然,他也可以如同所谓的面首一般,永远的跟在公主身边。

得偿所愿之后,他很?荒唐的,担心起了一件事?。

并不是真正男人的他,能被公主所喜爱的,无非是在宫里的作用忠心,以及……他抬起手指蹭过自己的脸颊。

从来担心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都不止是宫里自怨自艾的妃嫔们,陆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否也该为此感到幸运呢?因为从前的自己,根本?没有担心这?些莫须有的资格。

所以他愿意去为公主,做其他人不可能做的事?情?。

公主姐弟二人去了殿里之后,因为横窗正打开痛风透明,他们落座说话的位置,恰好就在陆危的身后。

所以,二人所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按理来说,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有意或者是根本?不在乎,他听不听见。

陆危也就没有避开。听见身后二人说话的声音。

“阿姐的意思,是说要?与那徐隐秀合作?”宜章乍然听闻,难掩面上的惊讶之色,阿姐又是什么时候,与这?个繁国太子有了往来。

江央公主不置可否:“可以这?么想。”

“什么意思?”宜章进退两难。

“阿姐,你?不会是轻易下?了什么许诺吧?”宜章惊悚地?问道,时至今日他可不敢估摸,阿姐都能做出什么来了,

“即使不能为我?们所用,也不可以让旁人有了助益。”

宜章哑然无语,他尽量避免自己在想这?些的,但是

“公主为的,也都是五殿下?您。”

宜章敛了敛眉眼,他不是不懂这?些,宫里的凶险之处并不少,

“我?回去想过了,阿姐你?说的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我?对他们不会”

“这?就好。”江央公主挑了挑眉,陆危很?熟悉她这?个神情?,并不是完全地?相信,而是带着两分敷衍的安慰,显然是对五皇子的说辞并不满意。

但是目前只能如此。

宜章同阿姐说起,在父皇那里,不得见面的事?情?,也许阿姐可以去琉璃泉殿试一试呢。

“既然这?次没有见到,那就不要?再去见了,省得再吃一次闭门羹,父皇也不是小孩子了。”

这?一次,江央公主说话的音色,相比上次变得温和了许多,大?概是刻意压着不想和弟弟吵起来。

宜章以为她会帮自己,没想到,阿姐依旧选择了袖手旁观。

一切的变化,都是那么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阿姐,你?当真不肯去劝一劝父皇吗,他虽然确实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终归还?是一国之君。”

江央公主依旧忙碌着手下?的动作,间隙之时,才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樱花般的唇瓣微微翘起,怎么看都是极为温柔好说话的人。

但就是这?清亮的目光,看得宜章莫名心慌。

在宜章即将败落,打算避开目光的那一刻,她才出声淡淡地?说:“我?以为,你?在来之前,就应该知道我?的答案。”

宜章是怎样的理由,怎样的心软,她都不会答应的。

“阿姐我?也知道,我?说不动你?的,但只是想要?来试一试,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勉强你?的。”宜章低落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你?以为我?又是谁,父皇怎么就肯听我?的了?”江央公主俨然是明哲保身之策。

“作为姐姐,给你?个忠告,还?是不要?再去的好呢。”现在的江央公主,对五皇子没有刚回宫时的温和怜惜。

这?种冰冷残酷的差异,大?概也一时令人难以接受,但是,所有的事?情?一层层的扑来,让人应接不暇,江央公主也没有了从前循循善诱的耐心。

“阿姐,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让我?也有个答案吧。”宜章出奇地?软了声色。

“嗯,你?说吧。”江央公主懒懒地?将花瓣揉碎,丢进来茶盅里。

宜章看着她依旧光辉靓丽,阿姐看上去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但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

算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变化。

宜章一字一句地?说:“你?做下?袖手旁观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出于当年的事?情?。”

江央公主听了问话,微微怔然,连带着手下?始终忙碌的动作,也停了一停。

随即她缓缓的抬起了眼眸,再次看向她的弟弟,这?个以温吞的口吻,问出了如此尖锐问题的宜章。

她却?突然笑吟吟地?说:“你?这?么以为的话,是不对的哦,我?从未想过要?报复我?们的父皇,比起你?,我?对他的一切,更为复杂而已。”

“他是我?的父皇,宜章,我?尊敬他的任何决定?,并且不会干预。”说到最后一句,她的眼眸也是湛湛如冷水,直直地?逼视着他。

这?是多么诡异且奇怪啊。

她到底尊敬了什么呢?尊敬父皇去送死吗?

宜章听到阿姐这?么说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如果阿姐说,对,我?就是憎恨他。

那才是正常的回答。

他最后还?是失望而去,这?个失望是他前所未料的。

这?时候的五皇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让人忍不住的怜惜心疼。

“五殿下?慢走。”陆危在身后目送着说。

“你?倒是更像月照宫的人了,”宜章回头看着他,幽幽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把?你?给皇姐,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呢,对,就这?样吧,你?就留在这?里。”

他清楚,今天他又犯错了,所以,应该和阿姐道个歉。

但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那就送个人给她吧。

“这?是五殿下?的吩咐,陆危自然无所不从。”陆危直接简单的领命。

“你?……也好。”宜章原本?以为,陆危会犹豫,不想答应。

但是陆危答应的很?干脆,他对扶苏殿仿佛半点留恋都没有。

还?是纯粹的对他的命令,而无条件的服从呢?

好像进入这?里的人,个个都变得很?奇怪,起来都成了异类,他也是。

回到了大?殿里之后,江央公主依旧在玩弄着手里的东西?,问他:“怎么突然看起了这?些东西?,前两天不还?是诗书吗?”

他们便只当他在看闲书罢了。

“此前的都已看完了吗?”

“是,昨日的已经看完了。”陆危的耐心要?比他们好多了,江央除了极为喜爱的书,其他的都是看了一半,就随意丢开手了。

之前在查五石散时,也是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来回想在什么部分看过,又不曾留心。

“囫囵吞枣要?不得。”

陆危点头:“陆危明白。”

“之前是卑臣也以为,公主会更喜欢吟诗作赋的公子。”陆危想成为这?样的人,温文尔雅,满腹诗书,出口便可成章。

与人说起话来都似是打谜语一般。

那是不同于他们宫里规则之下?的谜语,而是优雅美丽的。

“本?宫现在也没有不喜欢。”江央公主眨了眨眼睛说,意思是说,你?可以继续努力啊。

“可惜,卑臣却?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陆危遗憾地?说。

“世上能有天赋的人,又有几何呢,你?做本?宫的情?人就好,不需要?去做什么诗人了。”江央公主甚为轻松地?说,她说得很?是诚恳。

她喜欢这?个,也喜欢那个,并不是一定?就要?有某个。

“本?宫亲手制的沉香豆蔻熟水,你?要?尝尝吗?”江央公主忙碌了半天,就是在做这?个。

用沉香熏染过的杯子,在倒上一杯温温的豆蔻水,不能用过于烫的,会将清淡馨香的味道直接冲散。

江央公主还?别出心裁地?加了一点旁的东西?。

“卑臣荣幸之至。”陆危抬手接了过去说,他在犹豫要?不要?喝,这?只是一杯水而已,不可能会变得难喝了,而且,泡茶和做饭是两回事?。

陆危鼓励了自己一番,勇敢的将茶水喝了下?去。

味道还?不错,也没有那么好喝,但也并不难喝。

然而遗憾就是遗憾,不可能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那么轻易的打消抹去,只能渐渐的将其淡忘,用其他的事?物来遮掩。

“五皇子想必也都想清楚了,对二皇子他们不会轻易信任了。”

“我?看不是,他就是个笨蛋,说谎都不会。”江央公主一眼就洞穿了,宜章只是想揭过这?一篇的小心思。

不过,目前她也没有打算多余的动作,也就顺势糊弄糊弄他这?个小孩子。

宜章冷静下?来才好办。

“我?不该将他当成大?人的。”江央公主莞尔笑道,似乎在说一件很?简单的小事?。

“五殿下?本?就是孩子的年纪,若是错过了这?时候,就再也没有当孩子的机会了。”陆危和公主的心思变化截然相反。

之前,公主才回宫的时候,事?事?都是慢悠悠的来,将自己与世隔绝,对五皇子也是温温淡淡的。

他便迫切的希望,五皇子能够强大?再强大?一些,能够好好的保护好公主。

到了现在,他能够成为这?个人,公主却?因为各种因素,而急剧逼着五皇子长大?,陆危反倒不大?赞同了。

即使一切真的无可奈何,但是在这?里,他们分明可以让五皇子放松一下?,而不是每次来月照宫都是如临大?敌。

“宜章看起来就像个书呆子。”江央公主忽而沉吟道,语出惊人。

一旁的捧荷差点颠了手里的茶具。

她趁着公主没有发现,耸了耸肩马上退了出去,五皇子若是听见,最在乎的阿姐这?么说他,恐怕都要?羞得脸皮通红了。

陆危也是惊愕不已,耐下?心来,与公主絮语道:“公主一时生气是可以有的,但是,五皇子正是这?样摆动的年纪,您若是他日在五皇子面前如此说辞,后悔也来不及的。”

他如此维护五殿下?的原因,是和捧荷不同的,捧荷是认为公主素来不可能说出这?话,但这?次,陆危却?是彻彻底底,站在五皇子那一边的。

因为,五皇子不可能如此的。

他侍奉了五皇子这?么多年,最是知道五皇子的脑子,有多聪慧了。

举一反三的能力被从小夸到大?。

从来不是掉书袋子的人。

“公主何出此言,五殿下?一直都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

“但是,他的骨子里是,你?只是看见了他表面的人性而已,他其实是最循规蹈矩的骨架了。”

“五皇子年纪小,没有太多的经验,行?事?自然是按照书中来的了,也许日后出宫建府之后,就会全然不同了。”

江央公主对他的解释不以为意,继续道:“书本?上的是一套,但人真正的做起来,又是另一套,人没有按照书上活着的,宜章就是。”

陆危动了动唇瓣,又说:“圣人书能流传那么久,备受推崇,说明书上的是对的是标准的,公主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而且,这?些书里的大?道理,就是因为太多的人做不到,所以才会备受推崇,否则,人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吃饭睡觉喝水这?些,有人推崇备至吗?”

公主永远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道理。

陆危忽然想,若是自己是江央公主的老师,恐怕就要?头疼死了,这?样出身尊贵的小公主,不说是打不得,骂不得,很?多时候,恐怕连反驳都反驳不上来。

“你?这?是笑什么?”江央公主看他笑得莫名其妙。

“卑臣只是在笑,公主这?样的学生,想必也不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了。”

“唔,当时的确不是,本?宫的老师们都头疼坏了,但他们别无选择。”江央公主单手支着下?颌,一脸诚恳地?说。

所以,等到学习骑马的时候,才会由父皇亲自上阵。

她并不是很?听话的孩子,后来母后的身体总是不好,她也就变得

“但是,看他是否是一个好学生,真的只是看他在学习的时候吗?”

“父皇告诉我?,他幼年的时候,也是极为任性的,但是,后来的先?生老师们,还?是会夸赞他,是一位好殿下?。”

“如果殿下?愿意这?么想,也不无不可的道理。”

倘若殿下?不是这?么想的,又何来的他们的今日呢?

陆危有些自私的想。

“现在不要?想太多,理应为眼下?的相守感到高兴,如果如书上所言,你?我?又是什么呢,本?宫又如何,有与你?的今日。”

“有人遵从规矩,是为了利,有人就是为了遵从而遵从,也就是所谓的人云亦云。”

“公主是属于什么呢?”

“本?宫为情?。”江央公主说的很?没有底气,捋了捋鬓边的发丝,再次说道:“你?就当本?宫是为情?吧。”

再次与徐隐秀见面,依旧是在上次的地?方,但不同的是,江央公主只带了陆危一人。

“既然你?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对于陆危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是想要?跟在公主的身边而已。

徐隐秀本?来心不在焉的,听见了声音回过头,才注意到,这?一次,江央公主身边多了个带伤的内侍,手臂悬在了身前。

看起来还?不是轻伤,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人了,他记得往日似乎也看见过。

但是,应该是跟在那位五皇子身边的才是。

“这?位公公,不需要?避嫌吗?”

江央公主毫不掩饰地?说:“他是本?宫至关重?要?的一个人,所以,他会在这?里。”

徐隐秀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因为这?个太监,这?位公主会说这?么多话。

既然能够在这?姐弟面前都得到重?要?,想必也就是个极为好用的人了。

陆危也很?错愕,公主会带他来,就令他十分感怀了。

二人坐下?之后,江央公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对方说:“这?里水泽潮湿,蚊虫甚密,公主身娇体弱,不如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江央公主的侧颈之上,有一道若花瓣的浅薄红痕,若是不细看的话,会误以为是被蚊虫叮咬的痕迹。

陆危差点被喉咙里的口水呛住,

“不必了,就在这?里吧。”江央公主意有所指地?瞥了陆危一眼,得到了他惊愕又歉意的目光后,才扯了扯衣领,将侧颈的痕迹遮上。

徐隐秀没有发现对面二人的交流,瞥了对面的典雅女?子一眼,试探道:“在下?可否冒昧问一问,公主准备下?嫁什么样的人吗?”

如果,他们将要?与这?个公主合作,那么这?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了。

“对,的确有,不过那是一个求而不得的人。”

徐隐秀无端端的笑了起来。

江央公主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公子觉得这?很?好笑?”

徐隐秀连忙摆手,脾气极为温和,笑语晏晏道:“在下?并没有嘲笑公主的意思,只是在想,公主这?般貌比天人之姿,居然还?会有求而不得的人,向来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当日的阵仗,他看着就知道,这?位江央公主并没有那么的被冷落。

“这?该是何等仪表非凡,才情?出色的世家公子啊?”

“恰恰相反,他并没有那么的非凡与出色。”

“但的确是个很?值得在乎的人。”

“谁又没有呢,难道,公子身为人质子的繁国太子,就得到所想要?的了?”

“自然不是,不然也不会在这?里了。”徐隐秀也毫不掩饰他的野心。

江央公主慢悠悠地?将茶盏放了下?去,同徐隐秀说:“在我?父皇的膝下?,可不只有我?一个女?儿。”

这?不太行?吧,陆危被公主的行?为看得有点迷惑,难道是想要?将并不属于他们的扶婉公主,来作为这?上面的一部分筹谋,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徐隐秀想起扶婉公主当时对他的不屑一顾,再次看向对面的江央公主,也就没有那么的势在必得了。

他换了一个目标和想法,做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公主殿下?所说的,想必就是令妹扶婉公主。”

若是扶婉公主本?人在这?里,听到了这?些话,恐怕作呕的心都有了。

如果,人生有重?来一次的选择,她绝对不想,和江央公主称为姊妹。

更别提,以令妹这?么亲密的称呼了。

仿佛她们的关系,是有多么亲密无间一般。

扶婉公主作为帮凶,她就利用扶婉的婚事?,作为自己的桥梁。

二皇子蓄意灭口谋害于他,江央公主就要?撤掉他的一步棋。

其实陆危并没有那么计较,因为他的身份,和他自幼所接触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所以,即使有朝一日,他会无缘无故的死掉了,那也就是他的宿命了。

况且做人可不能贪得无厌呀。

纵然是当日,真的死在了老虎的口中,他也万死不怨了。

还?有什么,是比为了自己信仰的存在而丧命,是更好的结尾呢。

很?多人单单是做到这?一点,就已经拼尽了一生。

“只是,据我?所知,两位公主并非同出一母,又如何能够信任呢?”

“只要?本?宫想,一切皆可为我?所用。”

不管是谁,原来都能在他们的手下?变成棋子,哪怕这?个人是他们的兄弟姊妹,使他们的血亲手足。

陆危有点不寒而栗,但是,又为此感到莫名的愉快。

“好,我?就信了公主的话,日后若我?为繁国之主,五皇子为此朝之君,在位定?不犯疆土分毫。”

徐隐秀在得到足够确定?的回答后,对江央公主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对。

反而发下?了郑重?的承诺。

陆危看着面前的公主和徐隐秀,恍然意识到,他们都是天生的上位者,势必是与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思想。

不能因为拥有同样的情?愫,就以为自己可以与他们同样的思维了。

扶婉公主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他们交易的桥梁。

他们这?定?的盟约,听上去仿佛很?遥远,但也有可能,就在旦夕之间。

等到他们结束,回去之后。

陆危问:“公主是在有意报复二皇子和扶婉公主吗?”

“不然呢?”江央公主坦然地?反问道,一点都不觉得这?是有错的。

陆危将话接了过去:“卑臣以为,这?是太鲁莽了。”他们要?做的应该是蛰伏。

“难道,你?不该说是他们得罪了本?宫,所以才会自食其果吗?”

陆危听出了公主的掩饰说辞之下?,实则是有为了他的缘故。

“公主,这?并不值得。”

江央公主这?不是要?面子,而是她清楚,倘若陆危明白直接的知道,这?一切是出于为了他,该有何其惶恐。

他从没有想过,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与别人放在同一条线上的意愿。

从来只当自己低人一等。

他甚至有点为扶婉公主惋惜,因为他这?样的人,得罪了江央公主,即将接受自己不情?愿的命运。

终究是不值得的。

“你?为我?惜我?所惜,我?自然也为你?珍重?备至。”

江央公主嘴角敛起,带了一点怒其不争的薄怒,头次如此严正凛然:“你?的命在你?看来是轻贱的,但在本?宫的眼中,就是珍贵的,能够选择如何的,也该只有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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