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月却答应道,“……好。”
次日是个阴天,钱丞顶着脸上结痂的伤口、乌青的眼角回到家。对于黄鹦为何借宿在外,昨晚他在与阿妈通电话中没有细说,但是这件事情应该让黄曼虹知道清楚。
黄曼虹怔愣着听他说完,只是点了点头,缓缓戴上眼镜,双眼无神地踩起缝纫车。得到这样的回应在他意料之外,他满脸茫然的走向卫生间。
等钱丞再出来的时候,缝纫车后面已不见母亲的人。
门是新媳妇开的,黄曼虹推开她冲进屋里,悲愤地指着沙发里的男人,“黄聪,你是不是人,卖我孩子……”她端起桌上的果盘往地上砸,“我问你他妈是不是人!”
黄曼虹向他扑去一通乱打,很快就被他制住,“老子不睬你,你还动上手了?!”
黄聪的新媳妇也是个市侩人,站在一旁不动,杜老板的事情没成,即便她有满腹牢骚抱怨,也不敢对黄曼虹发泄。毕竟,他们才是相处多年的一家人。
虽然有点讽刺。
正在午睡被惊醒的老太太,匆忙从房间奔出来,“干什么!干什么!”她扯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明显护着黄聪,对她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黄曼虹苦笑着说,“您昨晚为什么突然不舒服,我算知道了……”她因绝望而愤怒的喊道,“你们母子俩要当人口贩子了是吗!”
老太太也眼含伤心泪,悲痛的说,“你只关心黄鹦,阿聪的前途怎么办?曼虹啊,你都没了一个弟弟了,还不想着阿聪好吗!”
黄曼虹听着觉得很是可笑,“您真真是善恶不分啊……”
老太太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重重地拍打她,“黄鹦不明事理,难道你也不懂事?她跟着杜老板有什么不好,吃穿用的哪样能亏待了她?”她狠狠推开黄曼虹,“如果不是有阿聪介绍,兴许人家还看不上她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黄曼虹惊慌的喊着,“妈!”
黄聪愕然地跳起来说,“妈你什么意思?黄鹦不是我哥的孩子?”
此时,正把耳朵贴着房门的黄翩翩,也颇为震惊地捂住嘴巴。
从黄曼虹上他家里大闹一场算起,杜老板已经三天没有音信了。
暑热的日头能将人晒成干尸,黄聪拎着半斤刺参和两箱子补品,站在杜老板的别墅外头,他愣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烟,一排排艳丽的吊唁花圈,满眼阴森的、白如柩衣的挂布。
路旁女人尖细的小嗓子正说着,“……我可听说了,这家太太给她先生戴了绿帽子,还说他不举,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这个老板忍受不了侮辱从商贸大厦上跳下去了。”另一位妇人有点吓到了,说着,“哎呦,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想不开,别是被鬼附身了吧。”
黄聪慌张地转身,险些撞上前来祭拜的人。
一路回到家中,他猛灌自己几杯凉水,心悸得厉害,无端一头冷汗,微湿的裤子刚刚沾上椅子,就有人敲了敲门。
他将门开了一道不大不小,正好瞧见人的缝,来者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得体严谨,他探问道,“您好,请问您是黄聪先生吗?”
阴影下的黄聪提防着说,“什么事?”
男人笑了笑,“我是龙悦茶楼的经理……”他递上一张名片,并说着,“我们陈先生说,有空请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