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即刻就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与她对视。
黄鹦马上说:“不用回答了,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陈宗月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落在危险的境地,不会?让你伤心。”
她点点头,然后钻进他的怀里,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不想看见。不管他的这句承诺是真是假,她的心甘情愿是千真万确。
正午时分,艳阳灼烧着丁香树,一辆黑色轿车驶近陈家的花园别墅,离肃穆的铁栅门不远慢下速度。
倏忽间,窗外蹿出一个面容瘦如骷髅的女人,张牙舞爪似的,吓着黄鹦倒吸冷气,往后一躲,被陈宗月安抚住。
那个女人,竟然是她的母亲邓娟。
邓娟神情狰狞,视线从黄鹦身上复杂地略过,瞪住她旁边坐着的男人,嘴里咒骂着敲打车窗。
司机按了几下?喇叭,别墅的大门一开,跑出两个强壮男人,架住邓娟,将她拖往一旁。
黄鹦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邓娟在不远处,正狂乱地嚷叫着,“凭什么?不让我见她,你们让她出来!让她出来!”鞋也蹬飞一只。
陈宗月牢固揽住她肩头,带着她进入别墅中,不给她听懂的机会。
随即出现的李佳莞,难得露出紧张脸色,连彰显自己与他熟稔的英文名也忘记,规规矩矩地喊着,“陈叔……”
陈宗月打断她,警告道,“在这待着,不要出去。”
李佳莞启唇要出声,他已搂着黄鹦上楼。
她的紧张逐步被讽刺取代,冷哼一声,扭头走进厅中,同时念着,“Ronny……”
陈若宁从史蒂文森的小说里抬头,就见李佳莞从隔断的白色镂空雕花屏风后走出来。
她把自己摔进单人沙发座,两臂摊放在两旁,压着眼皮,表情不悦。
“你说,他看上黄鹦什么?了?除了年轻,长得还?比不过陈叔以前那些女人。”
陈若宁不敢苟同,“可我怎么觉得,黄鹦比她们都要……鲜活?”他琢磨了一下?,才得出这个形容词。
“你挑海产呢?还?鲜活……”
陈若宁笑?说,“长相这么?主观的事情,真不好评价,但如果你想知道,陈叔为什么?偏偏瞧上了她,你可以……”
他合上书本,身体前倾向她,低声说道,“找一个没有旁人的时机,问一问他是不是喜欢年轻的女人,或者是年轻的身体。”
李佳莞愣了一下?,理解出他话中含义,扯起嘴角皮肉,“你开玩笑吧?”
陈若宁眼神沉静,没有言语。
李佳莞撇开脸,说着,“无论如何,陈叔都是我的长辈,你要我去勾引他?怎么可能,我做不到,就算是我成功了,以后回到香港,我怎么在别人面前抬起头?”
先不提谁都知道陈宗月是她义叔,她‘父亲’病床一躺十几年,同死了没差,从小到大,她出点什么?事都是由陈宗月摆平。
一直以来,周老是她慈祥的爷爷,陈宗月是严厉的、最接近她‘父亲’的角色。她确实气黄鹦夺走他的关心照料,也从未有过沾染他床的念头……多恶心。
可是,陈若宁不得不提醒她,“佳莞,你再不用一些非常手段,我担心你回不了香港,只能留在上海,跟外头那个疯女人作伴了。”
李佳莞登时从沙发里弹起,在茶几之间来回踱步。
“万一他对黄鹦是真心的呢!”
他反问:“他要是真心的,你现在还能是周家大小姐吗?”
陈宗月若是真心的,早就帮着黄鹦认孙归宗,而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黄鹦更像是他的一张牌,一张不错的牌,只等必要的时候,将她推出去。
谁也猜不到陈宗月的心,他就像个没有心的人。
对陈若宁的完全信任,导致李佳莞此刻被他绕进一个天人交战的境地。
另一边,黄鹦被带回卧室,一直是懵神的状态,等不及坐下?,就问着,“她要找谁?”
黄鹦深感迷茫,蹙着眉说,“我妈妈,她,好像不是在找我?”
陈宗月与她对视片刻,瞥向沙发旁边的皮箱,安然无事的说着,“你的行李在这里,整理一下?,要摆哪儿都行,我还?有点事要忙,晚上想吃什么?告诉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