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了襄桃,便听枕鸳说城东的铺子有人闹事?,树大招风,常有不长眼的小混混,都被铺子里的家丁打出去了,这?回却不?样,是老夫人的母族,陆家的公子陆淙,他说沈家的香粉用着烂脸。
他们赶到时,铺子遭陆家的家丁围起来,顾客都赶出去,沈家的家丁正僵持着,屋内胭脂水粉砸了?地,陆公子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正哼着小曲儿品茗。
“陆公子,今日难得光临寒舍。”两方家丁自?动为桃枝让道,陆淙是陆含蕊的弟弟,也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跟沈庚这?种只爱花鸟鱼虫的不?样,这?可是位吃喝嫖赌的主儿。
陆淙放下茶盏,站起来,流里流气凑到她身旁,“桃枝姑娘,你终于来啦!”
桃枝看着他不说话,嘴角?抹笑意平淡,他扒开脖颈的衣料,皮肤上的确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痕,“你看,用你这?儿的香粉擦脖子,变成个这?样,你总得给个交代吧。”
“陆公子想要?什么交代?”桃枝目光流转,避开碎掉的瓶罐走过??地狼藉,“便是到沈家的铺子来闹事??”
“不是……不是……”他搓手跟在她身后,“若不这?样,怎能得见桃枝姑娘仙容呢?沈家这?回可是发迹了,我们陆家的人上门,也能常常吃个闭门羹……”
“陆公子。”桃枝忽然转身,义?正词严打断他的话,“这?话可不能胡说,沈家何时这?般眼高于顶,不过?是老夫人病了,怕来客太多,乱糟糟的,所?以拜访的帖子?律推拒了。”
“我知道,桃枝姑娘,大闹?场是我私心,你这?香粉劣质,可是货真价实的。”陆淙见桃枝调戏不动,变了副脸色。
“是公子的皮肤太嫩,南海的香料多辛辣,用着不合适便别再用了。”桃枝绕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桌椅,扶起柜台后的?张椅子,坐上去,拉开抽屉抓了把碎银,扔到陆淙的脚边,“这?是咱们的赔礼,请陆公子,滚吧。”
“你!你竟敢羞辱本公子?你不过?是?个小小丫头,?番长袖善舞的好本事?,把沈家老夫人哄得服服帖帖。也不看看你们沈家,区区商户,往常年节,都到咱们陆府门前侍奉,奴颜婢膝,如今的了些异族的香料,便尾巴翘到天上去了。”陆淙踩碎?地渣滓。
桃枝却懒得听他说话,懒懒道:“陆公子,若没事?了,便先?回吧,我也会放话所?有沈家的所?有铺子,往后,所?有胭脂水粉?律不准卖给陆公子,免得公子无意间用了,又起红疹,再来闹事?,那便不好了。”
陆淙气急败坏,却被桃枝抬手唤来家丁请了出去,他不肯走,家丁直接把他推出门,门槛处崴脚倒在大街上。围观群众都在笑,他手脚并?用站起来,拍了衣服的尘土,放狠话:“好你个沈家掌柜!连我陆五爷的面子都不给!你给我等?着!”
他走了,有家丁进铺子里打扫,桃枝唤来襄桃:“这?纨绔子弟哪有闲工夫到咱们铺子里来闹事?。你去跟紧他,看有什么情况。”
襄桃领命离去,晚上她才回到迟梧阁,对桃枝说,陆淙来到绘春楼,似乎与??大人物碰面,二人?同登上雅座,门掩得结识,襄桃假装上茶的丫鬟,进去后发现与?陆淙对坐的公子十分年轻,贵气非凡,陆淙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她还说那位公子的口音跟桃枝的很像,不像是南方人,再多的便没有了,他们?见她进来,便十分警惕地转了话头。
陆淙在他面前毕恭毕敬……能让陆家接待的北方人……桃枝在铺子里帮忙,夜里回府时,还想着这?桩事?,她总觉得奇怪,却撞上了同时回府的大公子沈瑜。
她唤了声大哥,沈瑜本不想理她,冷着脸点点头,便往府里走,桃枝对着他的背影道:“大公子这?是从哪儿回来?”
“与?你何干?”他未曾回头,桃枝冷冷说了句:“大公子的事?情与?我无关,沈家的银子可与?我有关,大公子这?几?日花去了不少银子,若你走了,我保证,从今往后你再无法从沈家库房取出?文钱。”
“你当你是谁?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还真把自?己当成正经?姑娘了?”沈瑜转身面对桃枝,紧紧握拳,气得发抖。
“我知道我是谁,如今的沈家大半家财都是我挣回来的。也请大公子知道自?己是谁,你不仅是沈家的儿子,也是嫂嫂的夫君和两个孩子的爹,无论?做什么,都请先?想想你的家人。”
沈瑜脸色煞白,只说了声:“我做什么,自?会和三弟解释,不由你?个外人插手。”说完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