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慧对一个多月前做的咸肉没有意动，但也不开心。

在家里虽然也常吃不饱，但也是没办法，一家人都一样。

不像在老家，什么东西都紧着男的来。她三岁的弟弟碗里都装的比她满。

罗雁默默往两个女儿碗里拨了点饭。她是有钱的城里媳妇，在曾兰花这里也有几分脸，分给她的比给任玉欢她们的多了不少，但这么一拨也就剩个碗底。

曾兰花瞥了一眼，当没看到一样。

其实她对祝秀祝慧两姐妹已经不错了。像大伯家的二女儿祝巧连饭都吃不到热乎的，被打发去地里给人送饭了。

祝月也跟着去了，曾兰花没拦着。但祝阳、祝优想去就被拦着了，要他们赶紧吃饭。

作为被重的那一方，祝优也不好说他奶奶什么，只把自己碗里的饭拨一些给他妈妈，肉也拨了过去。

“乖，你自己吃。”

祝优用脸挡住碗，拒绝他妈还回来：“我想吃快点出去玩。”

筷子扒拉几下，几大口吃完祝优就跑了。

祝秀、祝慧对视一眼，默契地也加快吃饭的速度。

……

祝优跑出家门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乡下孩子比城里孩子惨，他在村里的几个小伙伴现在也都是半个劳力，一个个忙着干活呢，谁有空陪他玩。

沿着河边的泥巴小路走了一段，祝优叹气，老家好无聊。

寻了个没人的小树林，祝优登录了农场，他也干活去吧。

后一步出门的两姐妹愣是没找见人。

“哥跑哪去了？”祝慧奇怪。

“不知道。”祝秀摇头，她兴致不大高。

“臭哥哥！自己跑去玩，也不带我们。”祝慧骂骂咧咧。

祝秀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我想回家了。”

祝慧也坐了下来：“我也想啊，不过不行吧，今天肯定要留在这里过夜。”

我知道啊。祝秀叹出一口长气。

她知道这么想不好，但她是真不喜欢奶奶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奶奶会这么偏心呢？外婆就不偏心，对舅舅和对妈妈都很好。

祝秀想不明白。

……

天黑了上工的人才带着一身泥巴回家，点着松光囫囵吃了晚饭，祝优没和祝阳去玩，找到个机会拦住他爸说悄悄话。

他下午去农场想到了一个能帮爷爷家的主意。

他可以把农场的种子拿出来给爷爷种！农场里的种子产量可高了。

这会儿他就是来和他爸商量要怎么拿出谷种的。

祝大成对祝优说的随随便便就能亩产千斤的谷种也是十分心动。

然而……

“阿优，你能保证种子拿出来能种活吗？”

“啊？”祝优眼神迷茫。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不都是种子吗？怎么会种不活？

祝大成好久没看儿子露出这样可爱的小表情了。忍不住伸出手按按他的脑袋瓜：“你听过一句话吗？橘生淮南为橘，橘生淮北为枳，同一个种子种在不同的地方会长成不同的样子。”

“就像土豆，你从那拿来的和东北土豆一样比男□□头还大，我们这边种的还没婴儿拳头大，有的还会越种越小。再比如，我们这主种的水稻在西北大概是种不活的，我们这也不大适合种麦子。”

“你说的农场很好，气候几乎保持在适宜作物生长的时候，肥料、农药随你取用。那你拿出来的种子能耐寒吗？能耐旱吗？怕虫吗？是什么品种？拿出来后适合几月种？几月收？你知道吗？”

祝优：“……”

他不知道。

“那……不拿出来了吗？”

“当然不。”祝大成笑起来：“好东西是不能浪费的。你拿一点给我，我想办法找个地方先试种。若是能种成，正好可以当作意外发现，也降低你暴露的风险。”

此刻的祝大成在祝优眼里形象特别高大。

“嗯！”祝优重重点头。

……

祝大成还要上班，在老家呆了两天完成收割工作后一家人就回了城里。

一大早就出发，到城里不过八点，祝大成直接去上班，其他人也就地解散。

祝优找出自己藏零花钱的小罐子，数了五毛钱就往最近的国营商店跑。

国营商店刚开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祝优身手敏捷，很快挤进了小饰品柜台最前端，一眼就看中一种红色螺旋状的大发卡。

“这种多少钱？”

“这个贵，一毛钱一个。”售货员应了声。这么好看的红卡子，要不是贵了点早被人抢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