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结伴离开,路上由于骆康知道封凌喜欢傅辛夷的事情,还和他幸灾乐祸了一番卢家的遭遇。封凌听着只是笑笑,倒也没多说。
春闱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但顺安州的老百姓现下关注点全然不在这上头。
他们才过好新年没多久,就迎来自己这儿的大老爷即将要被降职的消息。一打听清楚事情原委,一个个顿时火冒三丈。在老百姓眼里,为百姓谋求更好生活的都是好人。
他们只觉得詹知行和詹达父子两,纯粹是因为替百姓伸冤,结果由于行为不当而被贬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样说是没有错的。
顺安州当地乡绅、宗祠长老,一个个都不太满意朝廷的这个处理结果。
詹知行在地方做官,公正廉明,爱民如子,做事果断,让他们很多人家里银钱都比往年多了些。更有意思的是,詹知行这人很会做人。他是个圆滑的人,公正廉明并不影响他和那些商贾有钱人偶尔有往来。
在从京城来的姑娘口中知道这些事情后,他们联名上书,希望皇帝能看在他为百姓做了那么多事情的情况下,让詹知行能够继续在本地当官。
乡绅里头有部分退休官员,一个个也是人精,写起文章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恨不得将当场哭给皇帝看。
在京城的皇帝受到文章,全丢给了翰林院和吏部,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至于他自己?
他只表态了一个意思:“哎,朕觉得大家都说得挺对的,你们自己寻个处理章程出来,切记不可惹出民愤。”
话一说出口,臣子大概就知道意思了。
基本上就是詹知行和詹达肯定要处理,怎么个处理法,翰林院吏部要明面上处理,实际上少动动。一群臣子心里头再怎么不满,也不敢一个事情一而再去找皇帝。
皇帝一年到头事情可多,实在不会乐意总应对这点芝麻绿豆小事。詹家的事情在他心里,远不及他新诞生的小孙子重要。
于是不管是翰林院还是吏部,愣是在春闱批卷的过程中抽出了时间,硬生生把詹家的事给处理掉了。
几道旨下去,一一交到了相应人手中。
当詹达收到旨意后,收拾干净了自己在翰林院的东西,去见了一趟洪侍读。
他朝着洪侍读拱手:“詹达这几年承蒙洪侍读照顾,如今左迁去顺安州,再来京城不知是何年。”
洪侍读很忙,头也没抬:“没事,以你的天赋,不管在京城还是在地方,都会有一番作为。虎父无犬子,苟富贵互相旺。”
詹达听着洪侍读后面几个字,反应过来笑出声:“是。”
翰林院敢送詹达的人没几个,基本上都和詹达招呼了一声,让他在外头待个三年就好早点回到京城了。詹达笑而不语。想要回京城的人太多,他父亲都没能做到,他又如何能轻易做到呢?
走马上任还需时间,但他却也不想在京城中和友人当面告别,回到家后写了三封信。一封信给谢宁,希望他今后没有自己指点,也能明事理,断公理,不要轻易屈服于官场小人的阴暗行为,世上公道在人心。
另一封给封凌,希望他前程似锦,今后心想事成,一路高歌;最后一封给了任欣颖,希望她过好自己的人生,不要担负不该有的负担。
最后,他整理行李,带上了自己家人,施施然离开京城,洒脱得不像是当初借酒消愁的那青年。
他父亲詹知行由于百姓感恩于他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终只是降品级,罚俸禄,但依旧居于知州位置,等过些年看能不能将功补过,重升回品级。
而卢家父子这会儿性命尚在,但被强行送回原籍,一个老一个病,不知道路途上会经历点什么。
封凌收到信后,将信收好,安心迎接起放榜日。
杏花早已开,香气正扑鼻。
傅辛夷府上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鲜花,送出了一批又一批的花画。
傅辛夷正沉浸赚金钱的快乐中,迎头知道了一个全京城轰动的消息。
秋闱第一的封解元,这回竟然考了第二个第一,成为春闱第一,名字自此将被称为封会元。
若是他殿试一样夺得高分,那他很可能将成为本朝那么多年以来最年轻的一位状元,达成三元及第。
封凌的名字彻底红遍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