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发出柔和的光照映着烟灰色的连帽衫，颀长的影子刻在灯光下，程宴冷着脸看着残局，他狭长的眸子凛然扫过周围，零零星星地几个路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禁不起与程宴的对视。

万籁俱寂，连大排档的老板都不敢说一句话，生怕得罪了正在抽烟的那位祖宗。只要是目睹了整件事情的人，都可以感受到程宴的战斗力，在心中只能暗叹一句惹不起。

毫无喧宾夺主的动作，招招克制敌方，行云流水不带一点狼狈。

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也已经是满脸惊慌失措。

孟小谷已经惊慌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与她相对比的是姜郗的淡定。平常姜郗与孟小谷之间，姜郗永远是妥协的一方，而真正面对到问题，姜郗却比孟小谷更加冷静。

程宴干脆坐在桌子上，他偏头，看向姜郗。

姜郗已经蹲下去，将几个滚落到地上的酒瓶放回到桌子上，她的表情比平常还要冷几分，一点也不手忙脚乱，褪去了最初的失态，她沉稳地走到老板面前问酒瓶碎了该如何赔偿。

她的下巴，却还是红的，看来刚刚那个人，用了很大的力。

“我没来之前，你不害怕么？”程宴吐了一口烟，换了一个坐姿，歪着头看姜郗，问道。

“害怕。”姜郗转过头，认真地表情像是在检查考试试卷一般，“可那有什么用呢？”

也对。程宴正过头，仰头看向天空，今天的云层很厚，一颗星星也找不着，月亮也被盖住得只剩下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地上的三个醉汉都被腹中的酒精扯入了熟睡状态，旁边的人，也准备离开是非之地。

抽完烟，他也准备走。

这个时候，他感受到眼前的路灯光被遮盖，随即姜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伸出纤细的胳膊，向他递来一罐冰的果味汽水。

“贿赂我？”程宴挑眉。

“谢谢你。”姜郗的表情化冰，浅浅莞尔，梨涡显出一块轮廓，她看着程宴的手上还夹着烟，肯定不方便去开易拉罐，“我帮你打开吧。”

程宴却一言不发地直接接过易拉罐，他一手拿着烟，另一只手却轻轻松松单手将易拉扣打开，他没有喝，而是伸出手向姜郗递了过去。

“爷不好这口儿。”他扯了扯嘴角，懒散的痞子样。

轻微的儿化音，落在耳边异常的舒服。

这种果味的东西，他是从来不碰的。除了酒，他就可乐可以将就着喝一些。

橙色的包装在夜里依旧鲜明活泼，像是面前的小姑娘一样。她两只手接过他手中的易拉罐，程宴注意到，她的手真的很小，葱白色的十指也很干净。

仔细看面前的小姑娘，眼窝比一般人要深，双眼皮比一般人要宽，小雀斑的颜色像是费列罗最外面的那层巧克力，不算很深的咖色，嘴唇很薄，唇峰却很明显。

若她的眼珠子是浅色，估计可以混进外国妞里面了。

作为一个美妆博主，她日常的妆却极其清淡，以修饰轮廓为主，并不为了博取被人的眼球。

与那些尖嘴猴腮，浓妆艳抹的博主相比，她虽算不上传统意义的漂亮，却胜在气质与独特上。

程宴敲烟，抖掉多余的烟灰，根本不顾烟灰落在了某个醉汉的脸上。

他从桌上面下来，拉了拉衣服。

“妞。”

他将烟丢在垃圾桶里面。

“怎么了？”姜郗已经习惯了程宴对她的这个称呼。

程宴向前一步，两个人靠得越近，姜郗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以超高速跳动，他简单的一个音节，都在她的心理激起层层涟漪，使她那颗少女怀春的心动荡不安。

“以后别这么晚出门。”程宴低下头，正音道，“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帮你。”

“……”姜郗偏过头，心中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却实在发不出来声音。她知道程宴说的是对的，可她却完全不想承认。

“听懂了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