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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番外8

民政局门口有间卖生煎的老店,一大早便排起长队。

盛思夏买了两份生煎,外加两杯豆浆,左右手都提着,小跑着到民政局门口,上面写着九点钟上班,才可以办理业务。

他们今天出门太早,还不到八点,盛思夏提着早点回到车上,坐在副驾驶上,将左手那份生煎和豆浆递给傅亦琛。

人不接,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留给盛思夏一个冷漠的侧脸。

盛思夏:……这小脾气,昨天才把他哄好,这一大清早就跟她刚上了。

她大人怀着个小人儿,不跟这男人一般见识。

盛思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一戳傅亦琛的手臂,乖巧地说,“这家生煎铺子可有名了,你看那么多人排队,我特意买来给你尝尝,不够我再下去买。”

“不是我带你过来的吗?”他声音冷冽,言下之意是,“特意”在哪儿?

盛思夏不屈不挠,还往他那边凑近一点,“是你带我来的呀,可是我下去跑腿的,那么多人,差点把我挤到,撞到肚子怎么得了?你还不领情。”

她鼓着脸,语气委委屈屈,手里还拎着那袋生煎,支在傅亦琛面前。

他终于松了口,无声地叹口气,接过生煎,无奈地在盛思夏脸上捏了捏,“下次这种事交给我来做,不要一声不吭地冲出去,拦都拦不住。”

刚才盛思夏叫傅亦琛停车,刚停下来,她就说有事下去一趟,让他在车上等着,自作主张地就下了车。

还好这大清早路面还算安全,而且盛思夏一直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傅亦琛当时就要跟着下去。

盛思夏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懂,这生煎有好几种口味,还要加调料调味,你会调吗?”

“不会,我可以学,”傅亦琛看她一眼,“能有多难?”

“是是是,一点都不难,我们聪明能干的傅总一定能学会。”盛思夏夹起一只鲜肉生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热滚滚的汤汁香气四溢,一点点戳着,白芝麻粘了一粒在嘴角,傅亦琛伸手帮她擦去。

动作自然到,不需要多余的提示。

生煎外形像是普通煎包,内里却裹着汤汁,刚出炉,难免有些烫,傅亦琛从前没吃过这类食物,一口下去,猝不及防地被烫了一下。

傅亦琛不动声色地抽张纸巾擦了擦嘴,放下筷子,修长的手指握在塑料碗边沿,端起豆浆,隔着纸杯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这回他有心理准备,放慢速度喝一口,刚刚被烫到的舌尖还是不太舒服。

车侧边放着一瓶纯净水,傅亦琛打开瓶盖喝一口,温度冰凉,总算舒服了点。

盛思夏扭头看了一眼,那一只煎包都还没吃完。

她睁大眼睛,问,“怎么,不好吃吗?”

“还行,我还不饿。”傅亦琛表情淡淡的。

“哦,那我等你一块儿吃吧。”盛思夏也收起碗筷,系好袋子,托在手里,真要等傅亦琛一块儿吃。

“你先吃吧,我开车。”他说着,就要启动车子。

盛思夏忙拉住他,“着什么急?民政局九点开门,我们就在这儿等等。”

傅亦琛指一指前方警示标志,“这里不允许长时间停车。”

她不以为意,小口吃着生煎说,“大不了就贴张条子。”

只当是交了停车费。

食物气味影响车内空气,他们打开了窗,晨光暖暖地斜照进来,盛思夏早上没化妆,素颜干净透亮,耳廓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粉色。

是冬日里不可或缺的美好。

傅亦琛笑了笑,“上次还说别人不遵守交规,现在轮到你了,一样不守规矩。”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责备。

“那不一样啊,”盛思夏手攥成拳,摁在膝盖上,声音微弱,期期艾艾地说,“我还不是想早点变成傅太太——”

已经这么熟悉,经历过许多亲密,甚至拥有一个新生命。

但这个称呼仍然让她微微发窘。

傅亦琛一愣,目光闪动,在阳光下眼眸发亮,他倾身握住盛思夏的手,音量稍稍抬高,“你想好了?不用再考虑了?”

“考虑什么?”盛思夏惊讶地看着他。

他眼神有些暗,令盛思夏想到昨晚上他独自一人在楼下抽烟时落寞的样子。

“考虑要不要跟我结婚,要不要这个孩子?”

盛思夏紧张地反握住傅亦琛的手,深深凝视着他,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更多的是对答案的不确定。

她这时才发现,因为她这段时间的犹豫,让傅亦琛经历了什么。

她好自私。

只因为傅亦琛看上去总是坚定强大,盛思夏习惯性去依赖他,也从没有想过他会有彷徨失措的时刻,他肩膀宽阔,也会有无法承受的东西。

盛思夏一阵心疼,迫不及待地说:“我从来没想过不要他,我只是……”

傅亦琛专注地看着盛思夏,等待她的回答。

“我只是有点,”她低下头,试图找到那个最合适的措辞,“只是有点害怕,太突然了,你懂吗?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快结婚,又这么快有了孩子,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指尖微凉,睫毛轻轻颤抖。

很快地,盛思夏听见傅亦琛的声音,他说,“我懂。”

她抬头看他。

傅亦琛静静看着她,“父亲去世得很突然,那时候我刚刚接任亚太区副总,集团内部派系斗争严重,父亲去世引起内部震荡,我一方面要封锁消息,以免影响股价,另一方面还要处理我父亲留下的烂摊子。”

盛思夏听得入神。

“那段时间忙得心力交瘁,有时候我也会想,太累了,不想管了,干脆辞职,拿着我的股权和存款,买个小岛度假,何必把自己累到猝死?”

“如果是我肯定这样,”盛思夏甜甜一笑,“可你不会。”

傅亦琛微笑着,“对,我第二天醒来,还是照常上班,一切照旧,所以,谁都有想要逃避的时候。”

她内心滋味难以形容,都这种时候,傅亦琛仍然不忘安慰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你那时候研一。”傅亦琛说。

盛思夏眼睛酸涩,她揉了揉,鼻音浓重,“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候那么辛苦。”

“你才辛苦,”傅亦琛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露出歉意的眼神,“这次没注意,太突然,让你害怕了,我保证,只要这一个孩子,以后都不让你辛苦。”

她破涕为笑,“你舍得?万一是个儿子,岂不是要你做严父?”

傅亦琛也笑,“那我也认了,总得有人做坏人。”

车内暖气,和窗外冷风交替循环,再舒适不过,竟给盛思夏带来春天已到的错觉。

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吃完早餐,胃里暖洋洋的。

等民政局开门,他们没有耽误,抓紧时间去登记结婚。

他们是当天的第一对新人。

他们外貌太过出众,到哪里都惹人注目,工作人员每天至少要为上百对新人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每天来这里办离婚的也不少,这里代表幸福,也充满分离,工作人员内心早已没有触动。

可这一对新人,除了外表耀眼,更多的,是两人间难以名状的默契感,男人俊朗高大,女孩干净漂亮,没有太多甜言蜜语,举止亲密却不出格,却满溢着旁人无法融入的气氛。

岁月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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