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舟把视线定到严云从身上,沉声问道:“爱卿的意思呢?”
严云从身为户部尚书,现时国库有多空虚,筹粮有多难,是一清二楚的。
他叹了口气道:“皇上,今年因着各地水灾蝗灾,粮价高涨,如今要紧急筹粮,却是不易,且也如崔大人所言,待粮至川中,饿孚只怕早已遍地。”
他顿一下,又道:“如今有二计,一者,下圣旨让川中周近的地方借粮给川中,但这个法子有隐忧,怕灾民不受控,会就近抢粮,造成大乱。二者,可密信,让孙佳敏想法调一阵人马,偷潜至齐国,抢回被劫的粮,但这个法子需得有一员谋略过人的猛将,且必要时刻,猛将要自我牺牲,不能承认是皇上派他去的,以免引起两国交战。”
大臣们商量了半天,皆认为川中周近的地方今年也欠收,若强行借粮,只怕会引起地方官和民众不满,造成更大变乱,倒不如采用第二个法子。
李元舟正思谋着,却见侍卫急报进来道:“禀皇上,刚收到林将军求援信鸽,说陈国偷袭楚国边境。”
“什么?”李元舟差点跳起来,陈国新皇今年才登位,据说还有内乱,这时节竟敢挑衅楚国?
他还没缓过一口气,便有侍卫进来禀报,说鸿胪寺卿梁英豪求见。
很快的,梁英豪进了殿,呈上一封书信,禀道:“皇上,秦国忽然遣人送了信至鸿胪寺,且让信使传话,说希望皇上看完信能尽快回复,若不然,怕秦王会震怒,一旦秦王怒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元舟一听这狂妄之言,脸色早变了,冷笑一声,让人拆了信,这才看起来。
他看完信的内容,差点气炸。
信中说,秦王心爱的贵妃亡故了,想再纳一位才貌双全的妃子,因想起楚国长公主李沅才貌过人,不日会派秦国迎亲使至楚求亲。另外,还要请楚王给李沅准备好匹配身份的嫁妆。随信附上指定的嫁妆单子一张。
李沅是李元舟一母同胞的妹妹,今年十八岁,年初时已招了驸马,夫妻恩爱,且月初传来怀孕的喜讯。
秦王令人送来这封信,分明是挑衅楚国,想利用借口引发战争。
李元舟脸色青白,齐国抢劫了楚国的赈灾粮,陈国偷袭楚国边境,现下秦国又来挑衅……
若处理不当,让这三个国家联手,楚国岂不是要灭亡?
至晚,李元舟留下几个心腹大臣,商议对策至天亮。
接下来半个月,李元舟焦头烂额,每天都要应对众出不穷的事件,几乎心力交瘁。
这一晚,待大臣们从养心殿告辞出去,李元舟默默拉开小面板看一眼,见依然是负十一分,宁端庄并没有突然给他打正分。
李元舟揉了揉额头,喊进陈忠问道:“锦绣殿有何动静?墙上还挂着朕的诗画吗?”
陈忠道:“禀皇上,据宫女说,宁才人早就把墙上挂的诗画送还给贤妃娘娘了。”
“还有呢?”李元舟循循善诱,“宁才人没有打听朕的行踪?没有打听朕的爱好?没有悄悄写诗藏着?”
陈忠忙道:“奴才再让人去打听。”
李元舟叮嘱道:“打听时,再留意一下宁才人平时的举止和喜好。”
第二日,陈忠不待李元舟询问,候着大臣告辞,便上前禀道:“皇上,据宫女说,宁才人似乎颇喜欢话本子,搜集了好多本看个遍,似乎不过瘾,索性自己写了一本,一边写还一边傻笑,嘀咕说在这儿,没人扫,可以尽情发挥什么的。”
“宁才人写完之后,还在殿内诵读话本子的古怪句子和骚句子,诵读时满脸发光,像是吃了丹药,快要成仙的样子。”
李元舟:“……”
陈忠接着道:“宫女偷了宁才人写的话本子,交给奴才了,她诵读过的古怪话儿,宫女已圈了几句出来,皇上要不要过目?”
李元舟脸色一肃,淡淡道:“呈上来!”
临睡前,李元舟翻开第一本话本子,也懒得看故事,直接看圈出来的句子。
第一句:哥哥,我今天想起你挽弓,如箭在弦的样子,就感觉连空气也湿湿的。
第二句:哥哥,我这里昨晚下了很大的雨,不知道你那里下不下,大不大?
第三句:哥哥,我想你,想死你了!你也想我吗?如果想,我就飞到梦中,念一首情诗给你听,好不好?
李元舟看前两句,感觉句子普通没韵味,并没有什么看头,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一直诵读的地方,但看至第三句,却被那直白粗俗的意思给弄红了脸。
他莫名又看一遍,一边嫌弃道:“写的什么破故事?哥哥哥哥的叫,也不知羞!”
他丢下话本子时,却感觉耳朵根发烫了,心里又苦恼,要怎么才能令丑妃打正分呢?投其所好,送话本子么?
或者,写几句骚话送她?